2020-03-2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綻放

八月,太陽正艷,即使是士林官邸的玫瑰,也有些垂頭喪氣了。
那些玫瑰都有名字,記憶一朵花的身世,在植物學上了無幫助,在這樣的年歲卻是必要的,她們都像那個矜貴的女人,高仰著下巴,倔強而優雅,當繁華都跌碎在門外,也只能強撐起當年的榮寵,只留下奧克拉荷馬、紫精靈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名字,供人遙想,曾有那麼一段流金歲月。
在這座古老的城堡裡,我們也許是迷路的公主,飛揚的頭髮如太湖的水,嬌寵的姿態和言語,我踩著桃紅色的鞋,鞋面繫著大大的蝴蝶結,輕快行走的時候,我幾乎以為它們會雙雙飛去,在我們的生命裡,我們都是好奇的杜麗娘,搖搖款款的走去,半嗔半喜,蓮步輕移,像夏日的荷花,春天的彩蝶,我們追尋著愛與美麗,這並不是過錯,而是生命裡的必需,我從不怪罪任何女子做錯了選擇,因為每個當下都無從選擇,只是一種細微的,美麗而憂傷的情緒,不論能否地久天長,只要有一座橋,我們都會勇敢的奔過去,即便,那是未知的終點。
坐在園內的咖啡廳裡,篤實的原木桌椅有種敦厚的美感,儘管拿鐵的價錢有夫人的尊貴,窗外的陽光頗為刺眼,然而綠意正濃,也就能夠原諒,而溫潤的口感,更像是一個慎重的吻。我們彼此笑語,說起上次去淡水的點滴,當時我們背誦著<春江花月夜>,一邊快樂的踩著協力車,生活雖然粗糙,但緊握著的手卻充滿溫暖。我一邊說著,一邊不安的拉著自己寬大的裙襬,一向相信服裝是無聲的語言,但是很多什候,我們都不能誠實的說話,或者自由的表達自己,關於社會認同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去抗爭,還有那些東奔西跑的辛苦,沉甸甸的未來與過去,我們總要背負的,太重太重,但我似乎也不孤獨,一個憂鬱的楚國人,陪我上下求索而不得其求,不過我更願意選擇徐志摩的熱情積極,在痛苦中鍛鍊成琉璃,何況我們總是給彼此會心的微笑,一個大大的擁抱,竟像是擁抱了一整個世界。
回程,在捷運站裡,冷漠統一的表情來來去去,我身在其中,竟以為身旁什麼都沒有,來去的,只是風,都市人如此匆忙,當然像風,只是沒那麼自由而已,就在和每一個人擦身而過的同時,我驚覺這個錯身,有可能是幾世的修為,在我的生命裡,我曾經有過幾次的「錯過」呢?不管是人,或者是愛,可是我相信一切都是天機,沒有所謂的錯過,而每個相逢都充滿了意義,如同我遇見了妳們,女孩們,即使我們都必須老去,但我仍然相信,我們還是那群白衣黑裙的青澀孩子,在花間交換彼此的秘密,只是多了更多理解和溫柔,下一次,當我們再見,多希望都是帶著微笑,告訴彼此,我們是多麼勇敢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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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張無趣的臉與老派的靈魂。生長於雙北,現定居風城,故而一路有風有雨,好在有文字遮蔽,似乎便無所謂風雨。現在的工作是一邊寫錯字、一邊抓錯字,有時覺得美感更重要,也就無所謂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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