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錶〉::身邊故事::｜在在專欄

小時候，東西得來不易。父母親總是教導，要珍惜所有，能做的，也要親力親為。多勞多得的概念，不只是社會上，每個小家庭也用自己的方法演譯著。

我是個笨小孩，小二那年學習看時鐘，是我人生第一個難題（雖然，現在看來是多麼微不足道）。印象中，在我看懂時鐘前，我已經有我自己的手錶了。還記得，是一隻透明膠錶帶，印著無牌Keroppi圖案的手錶。雖然便宜，我很喜歡它。還記得，我努力學懂看時鐘，就是為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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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錶電池總會有用光的一天，父親總是用自己的手法來換電池。用小刀，用螺絲批，用𠝹刀，能試的也試盡了，就是為了打開錶蓋換電池。電池，也是在鴨寮街買的。父親說：「俾錢鐘錶佬換十蚊次，自己配電一蚊就買到啦！」父親說的時候，臉上總是充滿光彩。雖然每次換完電後，錶蓋總是花了。大家也不是太介懷，每次沒電了，也是找父親去。但是，他心裡是在意的。

在我小四、小五那年，某天，在我和父親逛鴨寮街時，父親買了個開錶蓋工具，說以後換電池也不用弄花錶蓋了。他說的時候，臉上神情像小孩。他開心了好幾天。當時，對我來說，不太明白為何要買，反正也能換電池。我感受不到父親的興奮，也沒有仔細看那件工具。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終於又有手錶沒電了。父親開心的拿起那個工具，再強調：「今次唔會花咖啦！」那天，他用工具開的時間比平時更慢，慢多了。他邊開邊自言自語：「點用嘅呢…點開嘅呢…」過了大半小時後，他終於興奮大叫：「開到啦！咁用咖！」那天，手錶依然花了，時間用長了。那次以後，已經不記得父親還有沒有再用那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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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去世後，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用手錶。一來懶，二來沒有人換電池。與前男友交往時，他送我兩隻錶，我想當時我已經有差不多十年沒用手錶了。手錶沒電了，我想換電。他說找人換吧。當時，我內心迷網，認為手錶電應是自己換的。我沒說出口，反正懶。最後去了找人換電，生平第一次，好肉痛。一直以為換電是十元一次，原來已經要六十塊了。

憑記憶，在家中櫃內找到父親的開錶蓋工具。首次細看，首次研究，心中也說了父親說的「點用嘅呢…點開嘅呢…」，再在Google找找，終於明白。

我想，我還是喜歡自己換手錶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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