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10/10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速度不是魔法』

Duets 1992 - Bill Dixon & Cecil Taylor | Triple Point Records, 2019

編譯|BbSs

小號手Dixon 和鋼琴手Taylor ,是從1950年代初期就一起在固定clubs進出的好夥伴。奇怪的是,這張新出土竟然,只是,他們第二次錄音室的合作。(第一次是1966年Taylor 著名的Blue Note 專輯 《Conquistador》)
1992年夏天,他們共同受邀參加義大利和法國的爵士音樂節。這是繼1964年他們在紐約格林威治村的爵士作曲家工作坊(Jazz Composer’s Guild) 演出後的第二次同台大型演出。第二場法國Vienne Festival結束後,兩個人一起在Dixon 預約(離Lyon 不遠)的錄音室合奏錄了兩天音, 原本打算回美國就馬上製作成CD專輯 ,後來好像沒這回事似的, 延遲了1/4世紀才在2019年,終於製成黑膠,總算還來得及紀念這兩位free jazz大師空前絕後的合作。
在Bill Dixon 基金會的主導下, 得到Taylor過世前的同意出版 ,這11首雙重奏, 原母帶由業界有名的製片大師Steve Fallone,精密調校過後,再交給堪薩斯州的Quality Record Pressing 壓製、篩選到僅能限量665份雙黑膠版唱片組。
厚重的封面是Dixon畫Taylor的銅板畫, 內頁有從沒曝光的兩人合照以及Dixon在1992年本來要出版成盒裝CD的設計草圖。當然, 這張專輯的珍貴性根本無庸置疑, 詳實記載了各自引領現代free jazz,但風格迥異的兩位大師,在毫無排練下的互相激盪的即興小號鋼琴二重奏狂熱錄音現場。
不過,不僅是這樣而已。
罕見的錄音室合奏,與他們現場表演完全不同。他們似乎丟掉了他們原有的慣性, 突破了具象寫實的傳統定義, 例如對 「爵士」或是 「藍調」的狹隘定義。他們的共識是:「當我們在下定義時, 就無形的把自己給框住了。」
「沒有什麼比『重奏即興』更自由、更有挑戰性了!」
於是這個兩天錄音室閉關,他們挑戰了抽象的表現。錄下了11首沒有標題的即興曲;理由是,一旦用了現實感的語彙命名, 就有被標籤化的可能。
『A面』。從寬闊慢板小號聲開始,往空曠的空間迴盪;鋼琴則像印象派一樣的對和著。他們專注在共同創造出來的音樂氣氛時, 重奏的即興,逐漸的由寂靜,漸變成不安的緊張感, 再進入到實驗表情的無聲對話, 結尾是開放式的, 介於拉長的樂句和突如其來的聲波之間。
『B面』。開始浮出一些令人難忘的片段。兩人沈醉於他們豐富的互動, 既像遊戲,卻又非常嚴謹,中間沒有任何獨奏配合對方的和弦, 而是兩種樂器一連串無休止的交互流動。
這次的重奏也有黑暗憤怒的部份,尤其在『C面』, 當小號爆發出猛烈的聲響,鋼琴也一邊低吼似的敲擊; Dixon和Taylor對我們所處的世界, 到處充斥的偏見以及不公正的社會議題一直都是有共識的。他們的音樂表達了他們的感覺,但他們不會一直流連在這種憤怒的情緒中, 他們共同創造的音樂帶著我們昇華到另一個空間, 是讓精湛技巧成為基礎,再構築成的開放式自由創造感。 因此,造就出整張專輯單純嚴謹的美感,以及值得反覆聆聽才能領略的釋放與收縮的力量。
Bill Dixon 和Cecil Taylor 分別在2009 年以及2018年離世,能夠藉著這張專輯的「出土」,再度和兩位大師重新認識,實在是種難得的運氣與幸福,得以進入, 他們前所未有的合體創作裡面, 深刻的認知了他們對自由爵士的看法,還有由衷感激的劃時代貢獻。
本社蒐藏的這套編號060/665 的黑膠組合, 除了和其他那些664套共有的音樂質感之外, A、B、C、D,兩張、四面,每一面都手刻了一句耐人尋味的字句。查遍了資料,居然也沒人提到這些字句的緣由,以及刻在盤面的理由。
下面是四張溝槽上的詩句:
Side A: KNOW - BEFORE WHOM YOU STAND
(註:這句原文常出現在猶太教堂刻印妥拉Torah的上方)
Side B: WHERE THERE IS CLARITY, THERE IS NO CHOICE.
(註:出自於1968年的一部電影《Head》, 主角Peter York 說 “Where there is clarity, there is no choice. And where there is choice, there is misery.”
來源可能是印度思想家克里希那穆提 (Krishnamurti)的字句:“To experience the NOW without preconception or belief, for the unknown to occur and to occur requires clarity; for where there is clarity there is no choice, and where there is choice, there is misery. ”
「是否全然接受未知的發生,需要我們不受經驗制約及清澈的心, 當我們有了清澈的心, 我們就無需選擇;當我們有選擇時, 則是苦難的開始。」
Side C: Geschwindigkeit ist keine Hexerei!
(註: 原文是德文: 速度不是魔法)
Side D: LOGIC IS THE LOWEST FORM OF MAGIC.
(註: Cecil Taylor曾經這樣說過:“Rhythm is the space of time danced through… Logic is the lowest form of Magic
「節奏是時間穿越過的空間,邏輯是魔術的最低形式。」)
Dixon的銅板畫 作品名是For Cecil Taylor (1994)
Dixon的銅板畫 作品名是For Cecil Taylor (1994)
本社收藏的是編號060/665
Dixon 在1992年設計的CD套裝示意圖
首次曝光的兩人在錄音室前合照
溝槽上的詩句:
Side A: KNOW - BEFORE WHOM YOU STAND
Side B: WHERE THERE IS CLARITY, THERE IS NO CHOICE.
Side C: Geschwindigkeit ist keine Hexerei!
Side D: LOGIC IS THE LOWEST FORM OF MAG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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