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舞之魅影 二、舞者的影子 17

到了學校，剛好鐘聲響起，午休時間結束。何秀娜走來問我：「怎麼這麼晚來？」。

「早上醒來發現珍妮昏倒在舞蹈室，叫了救護車送醫。」

娜娜驚訝地問：「老師她還好吧？」。

「還好，已經沒事了。」我詳細地跟她說了早上送醫的細節。

「那放學我跟妳一起去醫院吧，我也想去探望她。」

離開學校，我倆搭捷運到醫院，一路上她對我的態度明顯冷淡許多，而我不僅胸悶，喉頭好似有東西哽在那裡，一直忍到進了醫院大廳，我拉住娜娜道：「我們能不能有話就說開呀？」。

「說什麼？又沒有什麼事。」她的口氣依然冷冷的。

「還說沒有，明明就有。」我有點急哭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何秀娜看我哭鼻子，冷淡的態度稍稍軟了下來：「真的沒事，有事也是我自己想不開。」她低下頭，讓人很難解讀她的表情。

「我真的把妳當朋友。」

「我知道呀，我也當妳是朋友，所以我就說沒事嘛。」她抬頭看著我，嘴角抽動，很努力地想保持面無表情。

「我真的沒打算跟姚天宇在一起。」如果要我從兩個人之中選一個，我要選妳，選擇我跟妳的友誼。我在心裡吶喊著。

「不用管我，妳照妳的想法去做就好。」她頭向右一瞥，望向窗外說：「而且妳傻喔，姚天宇他自己也有他的選擇啊。」她有點哽咽，「我去地下街買一束花。」說完便快步離開。

我則躲進廁所讓自己冷靜，洗洗臉。走到珍妮的病房，推開房門，珍妮已經醒了，半坐半躺在病床上跟鄭維聊天。我環顧整個病房，何秀娜還沒來。

「下課了？」珍妮虛弱地說。

我點頭稱是，走到她身邊問：「老師，妳還好吧？」。

「這次是真的有點遭了，醫生要我戒酒，出院後還要來戒酒門診。」她朝我頑皮地吐舌頭。

「以後可不能鬧著玩了，一滴酒都不能沾。」鄭維叮嚀她。

「那我等會回去把酒都倒掉好了。」我開玩笑地說。

「那可不行，有些酒很貴的。」

「全倒了吧，我太了解妳了，妳這個人沒什麼自制力。」

「遵命！」我在一旁煽動。

「我送人總行了，蓁蓁，妳可別真倒囉，倒了，妳可賠不起，一輩子都要在我家當女傭。」

「知道了。」我將換洗衣物放進衣櫃，又跟他倆聊了好久，娜娜始終沒有出現，也沒傳任何訊息，撥了電話給她，她也沒接，害我坐立難安。

「妳有事就快回去，一直動來動去了，很煩。」珍妮也感覺到我一直在確認手機，來回踱步。

「對啊，也挺晚的，我載妳回去吧。」鄭維站起身。

「不用了，坐捷運很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打算跑一趟娜娜家。

一直到娜娜家門前，她都沒有接電話。我按了樓下大門的對講機，等了很久，終於有人回應。

「誰呀？」

是個女聲，不是娜娜，大概是她媽媽吧？「我想找何秀娜，我是她同學。」。

「喔，等等喔。」

對講機再度被接起：「是誰呀？」何秀娜問。

「我啦，妳為什麼沒有進來病房？」

「蓁蓁？怎麼來這？……妳等我一下，我下去找妳。」

我看何秀娜打開大門走出來。

「對不起，我哭得太醜了，不想被珍妮老師看見，所以……」她眼神飄移，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鬆了口氣，「妳沒事就好。」我走上前抱住她說：「突然不見了，又不接電話，也不回訊息……」

「沒事，我沒事。」她輕拍著我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