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坤的壺

這次的題目其實放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了，是在一個非常悲憤的夜晚想的。但當時我並沒有具體構思出它的故事情境，總之就是先抓著名詞出來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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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入一杓小麥釀成的酒，以埋藏靈魂與蟲血的稻草掩蓋。置入鵝卵石，待酒水淹過石頭後，撒下燻過胡椒肉桂的培根屑，以風乾的人皮封口。好好釀造，只要稍待五百年，就可暢飲。

好期待啊！祂想著。

但，討酒人可不想放過。

「喂，坤！把你的酒壺交出來！」

「去死吧！」

祂拿起手斧便往門口擲去，不偏不倚，命中腦門。祂拖走屍體，塞入儲藏室。趕忙回到釀酒室的門口、張望，果然外頭的麥草原野還有幾名討酒人盯著祂看，有點麻煩。

關上門。

今天，又是殺討酒人的一天。祂的壺，才不想交給任何討酒人。

貶神的懲罰十分苛刻。作為低層神祉，沒能聚集足夠信仰崇拜的祂，被神族給打下了無界。在這樣的荒蕪領域，祂必須守護自己的壺，並且不斷用它造酒、飲酒，日復一日；為了釀酒，祂還得冒險外出採集野麥、野果、香料，撿鵝卵石，然後順道把附近的討酒人殺一殺，拖回家吃。

以祂的神格來說，要做到這些其實不難。但難就難在，討酒人源源不絕。死了一個，永遠會有第二個。好煩。

長達三億年的歲月，祂覺得有些枯燥。可距離刑期結束還有七億年，祂得熬過這麼漫長的時間。

漫長。光是一年的時間，其它的神便能輕易掌控一支宗教。祂當初若也能做到，那祂早就不需要在這裡承受痛苦了。

祂得想個辦法脫離困境，或者找點特別的樂子來做，打發點時間。

說起來，討酒人不也是人？

有了。

「喂，混蛋討酒人！」

「幹嘛！給我酒壺！」

「過來！」

祂將一個討酒人引來。沒有準備手斧，也不打算跟他打架，就只是站著，互瞪。

「酒壺！給我酒壺！」

「你！討酒人！你想要的是酒，還是壺？」

「酒......酒壺？」

「喂，講清楚，討酒人！酒，還是壺？」

「壺......酒壺！」

「你確定？酒？壺？」

「壺......酒......我要酒！我要酒！給我酒！」

「這才對嘛！」

祂遞出一個木頭杯子，裡面裝滿色澤清澄的靈魂麥酒。討酒人接過，迅速喝下。

「明天同一個時間來這裡。我會給你酒。」

隔天，討酒人來了，但不只一個討酒人。而是很多討酒人。

「喂，坤！給我酒！」

「給我酒！」

「酒給我！」

「給酒我！」

「肅靜！」喝過酒的討酒人擋在了所有人面前，並且對人們大喝。

「想喝酒，你們就得去殺人。想喝酒，你們就得去採麥子。想喝酒，你們就得找來香料與鵝卵石。想喝酒？你們就大聲告訴我，你們，想要的是酒還是壺？」

「酒！」

祂抱著壺，愉快。

信仰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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