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的那年夏天,我前往了巴黎,以及柏林,在出發前,有種預感,回來後的我肯定會有不一樣的地方,身邊的人聽著我這麼說,都會問我:「你到底會有什麼改變?」我回答不出來,但就是內心,有股躁動,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般,還在醞釀著。
要前往柏林的那天早晨,坐在巴黎東站的書報亭前,晨光白皙地透射到腳邊,那是上班時間,每個人,走來走去,提著公事包,不是往車站內走,就是往站外走,我的雙腳,晃啊晃的,像是等待遠足的孩子,心蹦蹦地跳著,就要出發了,我這樣想著。
一眨眼間,幾年過去,那段旅行的開始,總會常常在腦海裡出現,回來後的自己,如同出發前所說的,改變了許多,應該說,從頭到尾,徹底改變。
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面向,就像是二十四個比利一樣,擁有著不同的人格,但就像是散落各處的河流,最終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浩瀚的海洋,而我們所有的人格,都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自己真正所渴望的,以及未被壓抑的。
在柏林的期間,我做了許多事情,就像是被解開韁繩的馬,終於能在廣闊草原自由奔跑,那些過往,曾被壓抑的,都一層又一層地釋放掉了,當把所有枷鎖都解開後,整個人就回歸到原本的樣子。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與自己如此親近,就像是貼著鏡子般地,感受到那樣合一的狀態。
近年來,做自己,這三個字成了許多人的口號,為了這幾個字,不惜在家裡掀起巨浪,也要不顧一切地朝這些奔去,但卻忘了,我們在成長過程中,無形中,被家人、社會等無形框架,給綑綁了,自己,早已就在這些浪花中,被推得遠去了,如果要找回自己,那應該要先釋放掉那些曾被壓抑的所有。
回到台灣的我,與之前不太一樣,以前,我身上像是充滿著刺的刺蝟,看什麼都不順眼,有種我行我素的感覺,經過自己分析後,才發現,那只是為了要擺脫家人給予的壓抑,所硬生生長出的刺,真正的自己,其實是多了柔軟的一面,當那些壓抑,在柏林完全釋放掉,我的刺,也跟著一起消失了。
而從那之後,我再也不用說要做自己,卻慢慢地朝自己所要的那樣,繼續發展著,而且越走越順,那是因為我把過去所有的包袱,都放掉了,就像金蟬脫殼後,最後就只剩下了自己,如此簡單。
如果真的想做自己,不如先找出自己那些被壓抑的,有那些一直想做,卻從來沒有做過,跟隨著自己的渴求,勇敢地去做做看,把那些都釋放掉,重新看見一個真實的自己。
因為,自己從來都不需要去「做」,而是要把原本的你,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