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　藏愛─如果沒有明天？

故事的開始起因於，他到另一間公司開會遇到了她，她像是特別善待著他一般地，在會議中對著說笑了一下，但兩人之間彼此相處，從來都是因為兩個單位的合作，或者是公開的會議；能夠有的互動，始終都在一個又一個的會議中；唯一一起吃過的一次飯，是因為會議的誤餐，大家最後到了一間小餐廳，一方面七嘴八舌地開會，一方面不到一個半小時地就解決了那個晚餐；那一餐，她就坐在他身邊，但倆人的身邊如同往常，環繞著一群人，或一些人。

耳聞她有許多的機會和好朋友，但從來不曾確認過。說起了吃飯，剛認識時，他曾嘗試約過她一次，想單獨地和她吃頓飯，如同所有確認「好感」的公式一般，卻被她委婉地拒絕了。他以為會議中那種感覺是對的，像愛情般的好感，就好像同一場會議裡其他七八人都可以被無視一般；也曾經認為她有相對的感覺，因為所有的會議都是相互的邀約，兩個人儘量把手上有的機會給了彼此，卻又不循私，因為從來都是同一專業上相互的合作，是合則兩利的。可她對私下吃飯的婉拒，令他困惑了，相處就停在了會議上的公開互動。

交情在親密和疏遠兩端徘徊，多年來，兩人既無法成為摯友、情人，又說不上只是陌生人或點頭之交；只是從來未能再進一步，卻好像也沒有再退一步。在第一次的請她吃頓飯的邀約失敗後，他也沒有再開過口，再進行私下的邀約；一來摸不透心思，二來怕再被婉拒；於是等待著一場又一場的下一次會議，因為種種原因，這些會議之間最長曾經拖過了半年，兩人才能再相見。

唯一獨處的一次仍是因為會議，兩人從台中到共同開會的地點，來載他們的司機也不太搭理，於是後座的兩人，就這麼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除了那，其實，真正的獨處只有幾分鐘，就在高鐵站等車之前，因為事前彼此就買了不同時點的票。他們的唯一「獨處」，不是愛情公式裡的吃飯、喝咖啡或逛公園，而是在高鐵站的同站不同行之後就落幕了。

他說，在心中說過了多次的放棄，但一到放棄了，就又好像有了下一次的會議。但是，如果生命再沒有明天，請讓她知道，這一份藏了多年的情感，他並不自私，從來希望她能停止感情的飄盪，定下來有著最美好的選擇，他在等待著她的選擇，所以自己能夠走開，能夠不需要再站在一群人中的，美好的她的旁邊…。

在心理諮商之後，我不忍對他說，我的判斷是，實情是，他是個最淺程度的「工具人」。美好的面容，或許同時也有著猶豫柔軟的心。這麼多年來，陷在同樣處境中的人，他可能不是唯一…，只是有人提早走開了，有人再站進群裡了。而所謂的「好感」，是我們的感官錯覺，有時是自己的感覺欺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