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04|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極短篇小說】南方企鵝

連假的最後一篇。

站在冰塊上，它眺望著遠方受著雲海簇擁而陷入海平面的夕陽。喔，好美；就好像對牠發表在內心的讚賞吃味，詭之光飄了過來，輕盈地在牠面前組合成晶狀的圖形，散發彩光。

「好啦。你也好美。」牠稱讚。

漫天飛舞的海鷗始終不歸巢。牠們依舊抱持著狡詐的偷獵之心，想要抓走幾隻小企鵝回家當晚餐。身為南方企鵝，牠自然是不希望讓牠們得逞；就在這時候，後頭的海礁要塞傳來驚嚎，牠轉頭，一群阿德利企鵝連滾帶爬地從雪坡衝滾出來，追著兩隻海鷗跑。海鷗的腳爪攫獲一隻咽鳴哀叫的國王企鵝幼雛。

「啊──啊──啊──」

牠拍了拍無法飛行的翅膀，踏踏爪子，毛髮如底下規律打來的波浪，自頭頂一路向下抖動。詭之光再次來到牠面前，牠抓住詭之光，移動，調整方位，瞄準，鎖定，射出。兩道濁彩的激光貫穿了海鷗的後腦。牠們墜落，其它海鷗想來搶。再一次射出更多激光，海鷗紛紛落海，散退了。

小企鵝落入海裡瞬間被淹沒。站在牠身旁的阿德利企鵝們很想跳下去，但又顯得有些猶豫。

畢竟，牠們最近才聽說了。

「那頭該死的海蛇載著一個人類小鬼，幾乎把所有海域都游遍了！」

「正因為牠無所不在，所以沒人能夠肯定牠現在哪。你們自己小心一點。」

說完，來自企鵝聯盟的麥哲倫信使便遁入海面下，不久，牠們都看到牠被一張發藍的巨大嘴顎給拋至空中，一口吞下。

小企鵝大概是沒救了，努力都白費了。

「我去。」另一頭南方企鵝踩著大大的腳爪來到牠身邊。牠們對望一眼，點頭，南方企鵝勇敢地跳進海裡。

阿德利企鵝們衝到冰塊邊緣，對著極光乍現、星空滿佈的深夜大海瘋狂拍著翅膀、嘰嘰啞啞叫著。牠們不敢鬆懈，圓黑的眼珠子直直盯著小企鵝落海的位置，祈求海蛇不要出現。牠也舉著受極光加持的詭之光，專注守望，監視，等候，煎熬。

海水翻騰。一股異常高聳的浪自遠處打來，紛亂陰暗的水面突然探出一頭帶著龐大黑影，直直朝著天空邁進；在星光的折射下，牠的光藍鱗片遠比先前所見到的更加耀眼迷人；牠的驚悚軀體，令首次見到牠真面目的阿德利企鵝們，都發出更加緊張驚懼的叫喊。

海蛇捲起接連不斷的浪潮，使冰塊之下的海面都受到影響。在牠的指揮下，牠帶著阿德利企鵝離開劇烈搖盪的冰塊，回到礁石領土上；他們一齊回頭，然後發現在漸漸灑落的浪花之間，在海蛇逐漸打開的巨顎之上，兩具無力的小小身軀被拋飛至空中，旋轉，旋轉，再旋轉。然後落入，迎接他們必然也是唯一的命運：被吞噬。

阿德利企鵝閉上了嘴，不叫了。

「真希望牠快點離開。」牠說。

海面平靜。

「是呀。」

隻身前去拯救小企鵝的南方企鵝平安歸來了。牠捧起活潑好動的小企鵝，在阿德利與詭之光興奮包圍下，爬上岸。「照這樣下去，再給牠幾隻海鷗都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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