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2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山與我

    小時候爬山的記憶是暗色的,雖並不討厭,喜歡高處的遠眺,但過程的流汗以及蚊蟲讓我一直覺得爬山跟我是八字不合。只有在與家人的活動中參與這樣的行程,是說小孩子的爬山活動大概也就是跟著家人爬為主。
    所以迷戀上山,跟小時候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反而那時候給我很多的負面加強。一直到了大學後,經歷了失戀,情緒低落到一個極點,突然間山變成了我的一個寄託,遠眺著雨水沖刷後天空盡頭的雪山山脈,突兀的大霸尖山雖是黑色,卻像夜空的恆星閃亮的讓我著迷直瞪。究竟那裡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我心裡不斷的問著自己。於是我加入了學校的登山社,爬了幾座台灣的百岳。結果最後讓我真正深陷不拔的著迷著,山只佔了一小部分,大部分是那群瘋狂的登山社朋友。
    有一年的夏夜,本來預計要去爬嘉明湖,卻在到的時候才知道已經封山。大夥難免失望,由於隔天沒有行程,晚上大夥一同走在南橫的路上散步,在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星星的夜裡,大家聊了好多平常不敢講的秘密,笑聲充滿了整個山谷。最有趣的是,由於太暗,最後誰是誰在那夜漫步在星空下,居然隔天大家都說不清楚。那些瘋狂的秘密也就找不到名字.. 這夥人越來越熟,大家的默契也越來越好,越來越隨意。其中一個誇張的隨意就在一個週五的下午,在圖書館大廳遇到了社長,他輕描淡寫的說,待會要不要一起去司馬庫斯?要的話裝備帶著。我連司馬庫斯在哪裡,有多遠都不知道,就答應了,結果,騎了五個小時的車,大家被沿路塵土鋪上厚厚一層變成了灰人,好不容易才到了夜裡的司馬庫斯.... 路上的螢火蟲,深山裡深邃的氛圍,大家瘋狂的努力騎車的過程,一一妝點了那個夜;所以後來在書上讀到『旅行的目的並不是到達目的,而是過程』的這句話,我幾乎不經思索就瞭解了。
    加入大學登山社遇到的第一個社長是個愛山的人,要他在山跟女朋友選一,我確定他一定會選山(那時候賀爾蒙發達的男生見色忘友的居多)。他不愛領導,不愛管社務,但我覺得他就是登山社社長的最佳人選,因為看到他就似乎聞到山的味道,他可以不間斷地一直說山的總總, 永遠說不完的故事。在每一個行程還沒結束的時候,另外一個山林的影像已經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他每次都用他莫名的感染力影響社團周遭的所有人,我不知道是否其他人也有一樣的感受,但是在他帶領的登山社的氛圍裡,愛山就應該像呼吸一樣的自然而然。
    第二個社長是個務實的人,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不間斷的笑話,以及有點誇大的行徑。每次在快爬不動的時候,他那無厘頭的笑話就會讓人徹底放鬆,好像終點並不是哪麼的遠。跟他爬山特別輕鬆,因為回想起來,幾乎都被笑話的片段塞滿了。
    結果在大學山社的時間裡,我並沒有爬到我朝思暮想的大霸尖山,不過,我卻擁抱了一群讓我讓我記憶閃耀不已的朋友。而山,並沒有在我出社會的生活中褪去顏色,我終究在一個計劃好的禮拜五下班後,在台北車站跳上了一台外部登山社團的小客車,路經起伏顛簸的大鹿林道東段,拜訪了夢寐已久的大霸尖山。雖然已無過去失戀當下的那種情緒的轉移寄託,但是終於知道原來在大霸尖山旁邊看著她的感覺,一段延遲十幾年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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