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21.3.2020】

麵包吃光了，早餐是wrap+果醬+生菜。小e吃的是米糊，幸好是他的最愛。早餐畢，我獨身去買菜，探子留守，護城護王。

從進入電梯到進入車裏，我就戴著手套，不停用消毒濕紙巾抹這裡那裡。磨了好久，忽然探子和e出現在我面前，原來我忘了帶電話。到了Tesco，我又發現我忘記帶錢包。反正有電子錢包，免驚。看著至少十米的人龍排隊付錢，也打算認命了。看到麵包賣個精光，蔬果部秤重的隊伍排到天涯海角，我就淡定不了了。忽然胃裡一股灼熱湧上來，一個無形大石堵在胸口，發悶，呼吸困難。一種壓迫感。

我把菜籃放回去，把手套丟了，口罩也丟了，開車離開。“這世界怎麼變成這樣”，我的思緒有點難以平復。

總能找到買菜的地方。我開著車打算去另一家超市。經過那之前原本倒閉了的蔬果店，是我曾經很常光顧的店，招出頂很久都沒有人要。心想這種時局，它會不會起死回生？果然，它真的復活了。今天新開第二天，換了新老闆。店裡的菜所剩無幾，至少能輕鬆付錢。由於沒有電子錢包付款服務，銀行卡也不行，於是我到銀行取了錢再回來。

繼續前往本來要去的超市。又是人龍。我這次沒有丟口罩，繼續想辦法。離開的時候，經過7-11，麵包架是空的。我想起附近有家印度雜貨店，店員很喜歡叫我kak, kak, nak apa?（姐姐，姐姐，要甚麼？） 到了店裡，還有很多菜，雖然不是最美，但好過沒有了。而麵包架上依舊空空。

物價會不會飆漲？食物會不會也有黑市，如果供貨長期不足？各種末日後的小說素材湧現在我的腦裡。好像科幻，又是眼前的現實。以後的交易單位是食物還是口罩，或消毒液？在極端的時勢下，必然有人崩潰，有人致富。

出門後的不適應，一時無以道清的不安。

進入電梯時，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滿頭大汗，提著兩大袋滿滿的食物進來。我幫他按了按鈕。問他是不是去了T超市，他說是R超市，幸好還有豬肉，排了兩個小時呢。

回到家，餓極，暴吃一大碗快熟麵。然後，消化不良。

午後，用麵包機打了麵糰，做了12個饅頭，能應付未來的三天吧。雖然我已有準備，但還不夠。麵粉和麵包都變得奇貨可居。於是，網購怒訂五公斤的麵粉。趁它可能起價以前。

晚上，收到家婆準備的肉類，有排骨，沒有豬肉。鬆了一口氣，至少還有肉。

第一次買菜買到有真正戰利品的感覺。

路上已不見小孩或老人，警察在社區關口檢查，見我一人開車，很快就放行。

現在能開車出來買菜，還算自由了。當連公寓門口都不能出去，添油站完全關閉，交通設施完全停止，那是嚴苛管制的開始，必然是疫情嚴重到無可控制之時，無可追蹤，無可治療，無可從容打高爾夫。這或許會造成精神創傷之一，我們不知道有些人能不能承受這樣的突變和限制。

等待感染源完全消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這不是單靠政府就能解決的事，而是靠人民自救。寧可相信這是上天要懲罰世人，也千萬不要相信上天會來搭救。

還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