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8|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極短篇小說】賣麵包的老惡魔

身為惡魔的祂，揹著兩大籃的麵包，來到一處位處偏僻的山中村落。

村落看上去很落魄貧窮，濃烈的燻煙與灰燼遍佈在所有屋舍與圍欄上。村裡的人依舊在幹活，依舊在為生活打拼。但，他們看上去都很消瘦，都很飢餓，他們需要吃東西。

於是，祂就像看到了機會般，上前向村人兜售祂親手烘烤的硬麵包。

「惡魔的麵包是毒物！」

一看見祂那天生猙獰的臉，彎曲的背，嚇人的棘角與兩雙長長的勾手臂，人們便害怕地拿起武器與火把想要殺死祂。

「死也不吃惡魔做的麵包！」他們大叫。

於是，祂就一路被追趕，趕到人類難以抵達的懸崖，趕到樹林密佈的險峻河谷。

一路上跑跑逃逃，兩個簍子裡的麵包早就沿路掉光，只留下一塊烤過頭的醜麵包，是祂最不滿意、打算留著自己吃的麵包。

確認人類不追了，祂抱著那塊麵包，蹲坐在河邊，嘆息。

「唉。」

就在祂準備吃掉麵包時，祂發紅的三對眼睛，注意到河裡飄來一對攀附在破碎浮木上奄奄一息的姊妹。

祂連忙一把將滿身瘡痍的兩人救起，然後用古老的魔法將兩人受到的致命傷完全復癒；但，陷入迷茫的她們，卻依舊沒清醒。

「好餓......」幼小的女孩，說著。

祂立刻撕開拿在手上的麵包餵給女孩們吃。微弱地一口，飢餓地兩口，充滿活力地大口特咬。姊妹醒了，她們望著惡魔，道謝。

「謝謝你，有點可怕的惡魔。」她們說，「這是我們一生中吃過最好吃的麵包。雖然有點硬。」

說完，她們嚥下最後一口氣，死了。

埋葬女孩後，祂，惆悵地背起簍子，望著昏暗的天空，望著遠在山壁上，曾經仇視祂的村落。現在那村子裡的人都撿了祂做的麵包來吃，祂看到了。

「我看，下次把麵包做軟一點吧。」祂自言自語。「搞不好，會更受歡迎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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