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森林狂想曲】Episode 3.2

姜哲元，黃始木和韓汝珍三個人盯著黃始木的電腦螢幕有一陣子了。

他們正在反覆播放那天某位匿名者送來的一張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

哲：「（深呼吸幾下，鬆動一下肩頭，因為坐太久了）黃檢，你有查出來是誰匿名遞的信封嗎？」

黃：「（搜尋了一下Outlook) 恩，有，李輔官昨天下班前把警衛室的監視錄影拿來了。（點開檔案）」

影片是警衛室的監視器拍的，時間是3:10 pm, 12/24/2020。 有一位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女子拿出那封裝著記憶卡的信法，交給了警衛。從畫面裡，女子簡短地和警衛交談了幾句，就匆匆離去。

珍：「這個女生的穿搭有點奇怪。一身上班族的風衣，腳上穿的是平底黑色皮鞋，卻戴了一頂鴨舌帽。不是已經戴了口罩了嗎，這麼怕自己的面目曝光啊。」

木：「嗯，心思很細，她知道警衛室有監視器，而且通常是從上往下拍的，用帽子把口罩上面的臉通通都遮起來。為什麼這麼怕曝光呢？」

珍：「怕曝光後會被報仇？」

哲：「看她的穿著，應該是哪個公家機關吧？如果曝光了，最多也就是被開除。被開除再找一個新的工作就好了，雖然開頭會比較難，可是也用不著怕成這樣吧。」

珍：「我覺得她是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假如她被發現送記憶卡這件事，否則她不會把自己的臉遮成那樣了。」

木：「還有，現在是冬天，非常的冷，這個女生沒有換上靴子就匆匆穿著市內的平底鞋出來了。表示她非常的匆忙，好像逮住一個能暫時離開的機會，鞋子都還沒換就跑出來了。」

韓汝珍點點頭。

珍：「你可不可以放大一點再來看看。嗯嗯，這樣就好。咦，她的左手有戴婚戒耶，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感覺蠻特別的。祖母綠？通常女孩子不是都帶白色的鑽石嘛。這倒是一個可用的線索。」

哲：「所以現在我們總共有哪些線索？給記憶卡的女生可能在公家機關工作，記憶卡很大機率是這女生的行車記錄器，女生很擔心自己被曝光而招來生命危險。究竟會是哪個混蛋長官會威脅下屬的生命？」

珍：「還有，那女生可能找了個藉口很快地出來，不想被同事發現。那女生戴了一枚很特殊的祖母綠婚戒或是綠寶石戒指。」

黃始木聽到韓汝珍講到戒指時，忍不住看了一眼韓汝珍。

木：「再看回來行車記錄器的檔案。日期正好是星月號船難發生的那天。

13:30， 某個不知名女人開車進來。紅色的汽車。

14:32，傳訊兵進來。

14:40，傳訊兵離開。

15:00，某個不知名的男人抵達。白色車。

15:45，情報局局長抵達。

18:06， 情報局局長離開。

18:20，女人開著紅色汽車離開，不知名男人也開著白色車離開。

21:00，紅車又抵達，應該是同個女人。

21:24，紅車離開，女人離開。

21:30，黑車，某名男子抵達

22:20，黑車，某名男子離開

23:45，黑車車隊離開。

有傳訊兵在的地點可能會在哪裡？這黑車車隊屬於層級很高的官員，應該是國防部部長同等級或更高的地方。還有，這張記憶卡內容似乎只有星月號船難那天的紀錄，其他的時間點都被人刪去，是不是想告訴我們，星月號船難發生當天，政府的應對並不是向官方說的那樣，有其他外力干預？」

大家不語。

珍：「對了，這樣一來，那個神秘的女生的身份就變得很關鍵。我們可以調閱一下中央地檢附近的CCTV，追蹤一下那個女生。」

韓汝珍的手機突然響了。

珍：「喂？張刑警？嗯嗯，怎麼了？」

另一邊，張健站在一案發現場，一片狼籍，血跡斑斑。

健：「韓主任，真的很抱歉，請你跟黃檢察官說一聲，我可能得退出他的特調小組了。」

珍：「咦？為什麼？」

健：「昨天在滄濂洞發生了一場命案，有人今天報的案。我現在正在命案現場。這命案被派給我管了。」

珍：「可是特調小組優先提送支援申請啊？龍山分局沒有其他人了嗎？

健：「唉。。。。。其他的人正好都忙不過來，唯一被派來支援這個命案的，就是辣椒醬。可是這個臭小子昨天和女朋友約會完食物中毒，現在都還在醫院裡吊點滴。所以只好把我叫過來了。所以呀，我在特調小組的部份只能拜託你們其他人分擔了。」

珍：「可是這裡除了你和我有警務背景，去跑外派，就沒有人了。如果你不能來，那特調小組會很吃力了。」

韓汝珍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珍：「這樣吧，我幫你一起偵查命案，同時你和我一起在特調小組查案。這樣的話，兩個人一起破案會比較容易一點。等辣椒醬病好了，再讓他接手和你一起偵案吧。」

健：「真的嗎？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明明這不是你的責任了。。。」

珍：「別說見外的話，我以前在龍山分局的時候，大家都很照顧我，我們就像家人朋友一樣，幫一次忙不算什麼，以後需要什麼，我都會幫。」

健：「真是謝謝你。你知道嗎，我老婆知道我今天要跑現場，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是我感覺得到她快宰了我。。。」

珍：「（笑）你現在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趕過去。恩恩，好。等下見。」

韓汝珍掛了電話，對黃始木說，

珍：「那個，張刑警突然被派了一個命案，因為警局裡人手短缺，我去支援他，直到龍山有人手接管那個案子。」

韓汝珍一邊說，一邊走到掛著她的紅色風衣的地方，俐落地穿起來。

木：「現在嗎？」

珍：「恩，他正在現場。我想說，我們這邊也需要他，我去支援他，減輕他的分擔，同時他可以繼續支援你的特調小組。」

木：「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

黃始木也起身穿起自己的大衣。

珍：「你要去哪？」

木：「現在快吃中餐了，我去買點吃的回來。（向姜哲元）前輩，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嗎？」

哲：「（繼續看著電腦）隨便。只要不是三明治。」

黃始木點點頭，比了一個手勢，和韓汝珍一起走出會議室。姜哲元抬起頭來望向他們出去的背影，偷偷的微笑。

中央地檢的外面。韓汝珍和黃始木出了大門，沿階梯而下。

木：「你不先吃一點東西嗎？」

珍：「（搖搖頭，微笑）不了，等等我隨便買點東西吃吧。」

木：「你之前還叫我按時吃飯，結果你自己也沒守規矩。」

珍：「有時候真的沒辦法嘛。」

汝珍打量了一下黃始木，發現他微微皺著眉頭。

珍：「怎麼啦？你生氣了？（突然想逗逗始木）因為我沒有和你吃午飯？」

木：「是你早上說一起吃中餐和晚餐的。」

韓汝珍爆出一串爽朗笑聲。

珍：「沒想到黃檢察官是一個傲嬌的人。」

黃始木瞪了她一眼，韓汝珍則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木：「反正我也要去買中餐，我給你買一個海苔飯捲，你等一下邊開車邊吃吧。這裡走五分鐘就有一家賣飯捲。」

珍：「好吧。不過，沒想到你還會照顧人呢。（笑）」

木：「（輕聲）閉嘴。」

珍：「這一年沒見，你的表情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

木：「（一愣）真的嗎？」

兩個人走到餐店，排隊買東西。黃始木看到結帳的女店員手上戴著一枚戒指，好好地打量了一下。

珍：「（小聲地）喂，怎麼盯人家看那麼久。」

木：「我在看她的戒指。」

珍：「（看過去）那顆鑽石一定是假的。我之前在龍山分局接手過一個假珠寶的案子，還特地去學了一點珠寶鑑定。」

木：「（低頭想了一下）嗯，你喜歡戒指嗎？剛剛在看影片時，感覺你對珠寶很敏感，馬上就注意到那個女的戴著什麼戒指。」

珍：「（聳聳肩）我還好啦，那個是婚戒，要男生送的。」

輪到兩個人點餐。很快地海苔捲做好，黃始木付了錢，韓汝珍接過袋子。

兩個人從店裡走出，回中央地檢。

珍：「你幹嘛跟著我一起走？你不是還要買東西嗎？」

木：「沒關係，我和你一起走到停車場那邊。反正那邊也有一家盒餐的餐館。」

兩個人走著。

木：「你會想結婚嗎？」

珍：「（嚇了一跳）我嗎？」

木：「嗯。因為你很快地注意到影片中的女人的婚戒。」

珍：「哦，原來是這樣，你才問我啊。有機會的話，當然想啊。」

木：「（轉頭看向汝珍）為什麼？」

珍：「沒為什麼啊？我又不是一個不婚主義者。而且，兩個彼此理解的人在一起，感覺很好啊。難道你不想結婚嗎？」

木：「不知道，我沒想過。」

珍：「你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人家說的『適婚年齡』，怎麼會沒想過？難道你不會想和來電的女生『在一起』嗎？」

木：「（停頓一下）我沒有這方面經驗。」

珍：「你真的沒有任何來電的女生嗎？啊，記得第一次和你一起合作時，你的確說過你連初戀都沒有。不過，你可以試試看啊？」

木：「（平靜地）這輩子大概都不可能了。我感受不到叫做『戀愛』的情緒。而且說穿了，所謂戀愛的感覺，不過就是一堆大腦的化學物質的變化而已。我是永遠不會感受到那些化學物質的變化了。」

珍：「唉，怎麼把自己說的那麼悲慘。說不定，你的大腦會自動補全被切除的那部分啊。」

木：「可能性很低。（沈默了一陣）不過，為什麼兩個人會想要用法律契約來約束彼此呢？」

珍：「（想了一下）你是說結婚？」

木：「對。既然簽了契約，可是還是有麽多人最後還是想毀了契約。」

珍：「就有些夫妻結婚前以為彼此很適合，婚後發現無法忍受彼此吧。」

木：「那為什麼還是有為數不少的夫妻最後不會離婚呢？」

珍：「（想了很久，正好也走到停車場，自己的車旁邊。）應該是彼此都不想失去彼此吧。」

韓汝珍坐進汽車，和黃始木揮了揮手，啟動汽車，揚長而去。

黃始木則是一邊目送韓汝珍，一邊往附近的餐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