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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非常高的絲柏樹和兩個趕夜路的人,尋求友伴的痕跡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梵谷檔案》是以荷蘭梵谷博物館所收藏的梵谷書信為基礎寫成的一系列文章,算不上是有系統的介紹梵谷的生平,更像是黑澤明的電影《夢》中的一段。電影中的主角走入梵谷的畫中場景,在蕭邦《雨滴前奏曲》的背景前,行經《隆瓦橋畔的洗衣婦》和《豐收》的麥田,最後走入繪畫的本身,見證了槍響與麥田群鴉的一刻。發表在這裡的《梵谷檔案》則是以文字和圖像為媒介的一場遊歷。
本文是《梵谷檔案》的第十篇文章,您可以在這裡讀到先前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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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梵谷對阿萊城常見的絲柏樹一直很感興趣,曾在一八八八年九月下旬一封寄給弟弟提奧的信中寫道,他大清早起就坐在「這種圓圓的樹」面前,熱心的作畫(梵谷檔案之八)。不久後畫家得知高更即將造訪阿萊城,有絲柏樹的畫作也被他興高采烈用來佈置黃房子,製造宜人的作畫環境。
當時的畫家滿心歡喜,自然想像不到日後兩人之間會有爭吵和怨懟,也想像不到自己會在療養院內寫信給高更。割耳事件過後,復原的路極其漫長,兄弟與朋友的陪伴或諒解未見得都能安慰畫家的心,恐怕一切的一切當中唯有繪畫提供的力量最是穩定。
一八九〇年六月中某日,畫家從瓦茲河上的歐佛城寫信給高更。這是巴黎東北郊的城市,也是畫家人生的最後一站,寫信時距離畫家之死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是一封始終沒有完成,也不曾寄出的信。畫家在信中提起畫作《有絲柏樹與星星的道路》,除了在信中附上素描,還加上詳盡的文字說明:
一片夜空,高掛沒有亮度的月亮,新月從大地投下的暗影中隱約現身。有一顆星星亮得誇張。你可以想像群青色的天空裡,繚繞的雲霧之間,閃爍著粉紅色和綠色光彩柔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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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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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和伯納都欣然同意參與交換作品的計畫。當時年僅二十歲的伯納正和高更一起在阿旺橋鎮作畫,但他不敢為高更作畫,最後的解決方法是兩人都畫背景有對方肖像的自畫像,並將畫作寄到阿萊城。
講到背景時,畫家有他獨特的形容方式,新鮮別緻且令人莞爾:「背景的灌木都是怒放的夾竹桃。這植物開花方式之血腥,簡直運動失調!整株植物被新開的花朵覆蓋,然後花朵顏色淡去,葉子也不斷冒出新芽,顯然無窮無盡。」此外畫家形容畫中的絲柏是「全然黑色好似弔唁」。
「草地滿是非常黃的毛莨,溝渠裡生長著鳶尾花,綠的葉,紫的花,背景是阿萊城,有灰的柳樹——和藍帶般的天空。只要他們不把草地刈去,我還想再習作一次,因為這主題非常美麗,而我在構圖上還有點困難。被鄉野包圍的小城,野地裡長滿黃色和紫色的花朵。這真的像個日本夢,你懂的。」
畫家在信中感謝伯納寄給他的十四行詩,分享他讀詩的感受,並且評論道:「有許多人,尤其在我們這群夥伴當中,認為文字什麼也不是。恰恰相反的,你不這樣覺得嗎,說一樣東西,跟畫一樣東西,是同等的有趣,同等的困難。有所謂線條和顏色的藝術,但也有文字的藝術,會存續同樣長久。」
「已經開始變冷了,尤其是西北風吹起的日子。我在畫室裡安裝了瓦斯,如此我們在冬天就會有很好的光線了。總之,我相信只要你來了,就會跟我一樣,急切的想在西北風的魔力當中畫下秋日的景象。你就會知道,我為何堅持時光美好,你應該現在就來。那麼,再見了。」
「我想在這封信的開頭告訴你:世界的這個角落於我而言就像日本一樣美麗,有著澄淨的空氣,明亮的色彩。流水是美麗的翠綠和豐美的蔚藍,在地景中隨處可見,就像我們在日本繪畫中所見。讓田野染上藍色的是那淺橙色光芒四射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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