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推理就在早餐時

*文章寫於2020年6月18日(還可以室內用餐的時候)

換到外地的新工作已經快兩年了，上班路有一座大橋，下橋的路口旁邊有間小吃店，每次在那裡等右轉燈信號的時候總被飄過來的蔥油香吸引，想著一定要找一天來吃。但其實我平常幾乎都在家裡解決早餐，工作都要滿兩年了，還沒有吃過那間小吃店。前幾天跟朋友閒聊時提起這間小吃店，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反正最近早餐連沖麥片都懶，就直接去吃了吧？

省下平常吃早餐的時間提早出門，順利地到達了小吃店，開了手拉門，進了冷氣還算給力的用餐區，在滷肉飯和蔥香麵線之間遊移許久，最後終於選擇了滷肉飯。老闆快速地把我點的東西上桌，隔著一張桌子坐在我對面看手機。

「…我要知道台灣時間是什麼時候…日韓時間好像是下午兩點多…」長相敦厚的老闆年約四十，穿著吊嘎和西裝褲，額上綁了一條毛巾。他看著手機，念著上面的訊息給老闆娘聽。白白瘦瘦的老闆娘坐在老闆對面，背對著我挑菜，我不確定她對老闆的話是否有所回應。

現在都不能出國了，應該不是討論飛機時間吧？所以在講球賽？還是在討論開獎時間？老闆有買六合彩？ 我一邊品味我的餐點，一邊推敲老闆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客人要外帶，老闆穿過隔離冷氣的塑膠條回到料理戰場，不一會兒又進來了，還繼續跟老闆娘說著同一個話題。 「…我一定要看到…不然下一次要兩三年後了……」

那麼是球賽囉？老闆有簽運彩？ 受到最近追的《做工的人》影響，我忍不住往簽賭發大財的方向想去。

老闆坐回我的對面，繼續看著手機。 「聽說嘉義才能看到比較完整，在這裡就只有斜斜的。」老闆頓了一下，似乎在偷瞄老闆娘的反應。所以他的意思是為了這件事，不排除下嘉義嗎？我聽不見老闆娘的聲音，但感覺得出來並不同意。 「那還是要看！」老闆露出一個大男孩般的微笑，「六月二十一。」 我搞懂了，原來他說的是日環食。

我把滷肉飯、白菜滷和油豆腐吃完，舔了舔嘴邊。 餐點不是太鹹，表現中上。我付完錢坐上機車繼續前往公司，想著剛才自己的心理活動大概也稱得上是某種日常推理。只是我最大的誤區還是在於以貌取人，小吃店老闆還是可以浪漫地追星追月追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