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7|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直到雪季|致一同旅行、各自流浪的旅伴。

兩年前某天,還是大學的新鮮人,妳帶我去那間咖啡店。妳點了抹茶牛奶,喝了幾口說:「我們一起去日本。」我說:「好啊。」
去哪我都可以,我跟著妳走。走過所有的溫柔和詭譎,走完全部的簡單和糾結。
兩年後我在那間咖啡店打工,幫妳做了抹茶牛奶。寫這段話時,我們正在往小樽的列車上。
那之後,從北海道回來後又過了一年。我已經離開那咖啡店,而我們也即將邁入社會。
至今我仍能清晰地憶起那班列車上空氣的濕度、椅座的觸感和車窗玻璃的霧氣。現在坐的每一班列車,恍惚之間都像通往小樽的列車。
有時忽然想起,仍然覺得當時在Kazu家泡澡如果能一邊放血就好了。那時還一邊唱著〈旅行的意義〉。在函館的無人洋房開瓦斯也不錯,解完大吉的籤以後就兩個人一起平躺著,一邊聊著人類圖一邊死掉。窗外的雪無聲積累、無聲消融,街上的人家噓寒無聲、迴避也無聲,我們也這般看似沉默地融進零下的一切就好了。
也有時,會像現在這樣。聽著大貫妙子的〈Rain dance〉悸動不已,想著或許是為了與三十年前的這段旋律相遇,所以直到今天都還是活著的吧。
想到前天看的電影,古董店的爺爺說老花瓶是因為從沒破掉過所以現在才能出現在這裡。想著女主角問自己,愛人得到憂鬱症的意義是什麼。那趟旅途中,我們一同旅行、各自流浪著,我也不斷地在思考,我們都得到了憂鬱症的意義是什麼。
在一定時間內存有的人,活著不能不藉由死亡來塑形。當我越活得像個人的時候就越明白,求生的慾望就跟尋死一樣令人激動不已。臥軌、讀哲學、創作和跳樓,除了表象以外的本質,有時是一樣的。
從北海道回來以後,但凡內裡燃起激進的心火,總會適時被當時帶回心中的大雪所覆滅。但是病快好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所以我不會再勉強了。妳也不要再勉強了。
那七天經過的地方,妳最喜愛美瑛,如妳一般平易近人、靜僻安好,閃耀著山茶色的溫潤而不失細緻。而我最喜愛零下的小樽,喜歡凝視著運河周邊的祈願雪燈,如我一般把火都捧在冰上,映射出金黃色光點,裝飾著湖水藍色的深邃。
漫漫的路走著走著啊,發現盡頭似乎都在路上。已經忘了一年又一年的這,是第幾年以後的誕生日。遙遙相伴就失去了時間感。若妳是茜月的晃影,在湖面上反覆迴旋,年年失去了日夜。那許一個願,願我是那深,始終如一的淵。
今は何も言わなくていいの
如今我不必再多說什麼
だって恋はうたかただもの
因為愛已經是了
せめて私のこの腕の中で
至少在我的懷裡
昔を忘れて眠っていて
忘了過去 睡吧 —〈Rain dance〉大貫妙子
謹此將逃生之旅編寫銘刻。
送妳日日,平安。送妳夜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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