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的希望

這周來分享與自由、受教權、奴工、階級、性別平等、反權威有關的書。
「阿曼的希望」這本書，是近期讓我一讀就停不下來的書。
我們生活在台灣有很多自由，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很難想像，在巴基斯坦那些被迫欺壓，被迫當奴工的辛酸。
讀完這個故事，才發現許多的理所當然，對這些人來說卻是奢求。

書本背面寫著，十二歲的巴基斯坦少女阿曼，喜歡閱讀和上學，一直夢想成為一位教師。某一天，她因為堅持正義、不向惡勢力屈服，不小心得罪了村子的大地主，因而受到懲罰，為了贖罪還債，她被迫離開家人，住進可汗大人的莊園工作，成了一名小奴工。
在可汗大人家，阿曼感受到奴工與主人間的不停等待遇，她在心裡仍懷抱著希望，夢想著還能繼續上學、寫詩，和家人幸福的住在一起，她鼓起勇氣，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個充滿不公平規則的新生活，然而一旦成為契約奴工，就永遠沒有辦法翻身，阿曼該怎麼做，才能幫助自己重獲自由？

以下，節錄一些書本裡讓我很震撼的一些片段。
爸爸嚴厲的語氣讓我不敢再說下去。
「阿曼，很抱歉，現在只能這麼做，你身為長女就應該留在家裡幫忙。」我想告訴他，又不是我自己選擇要當長女的，但我忍著不說。
「不過無論結果如何，你要知道你已經學很多了，許多附近的女孩都沒你學得多。你已經會讀書寫字了，還有什麼好學的？」
我一直以為爸媽很瞭解我，然而爸爸怎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還有什麼好學的？全世界啊，爸爸，我想認識這整個世界！


「不可能的，阿曼，很抱歉，但目前只能這樣了。」一定只能這樣嗎？
如果我是男的，也只能待在家裡摺衣服、燙衣服嗎？
如果我是兒子，他也會這麼若無其事的告訴我，要我忘記自己的夢想嗎？


我把背包甩過肩膀走到店外，再度踏上塵土飛揚的馬路，將紅石榴緊握在手裡。
這顆石榴或許是個徵兆，象徵苦盡之後的那一點甘甜，也就是我的希望。
我打算跟歐瑪和席瑪分享這顆石榴，雖然這麼做並不會讓一切好轉，但起碼可以讓我開心起來。
即使到了現在，我仍記得那一刻的我有多麼開心。在我的世界天崩地裂前的那一刻。


前一秒，我還站著。後一秒，「砰」一聲，我往後倒臥在地上。
一輛黑色玻璃的車出現在我面前。
陌生人說：「你走路應該專心一點。」我看見他伸手撿起我那顆紅石榴。
我伸手調整罩袍，遮住臉，不讓他看到。
我原想轉身就走，卻看見他手裡還拿著我的石榴。

「我媽很喜歡吃石榴。」他說：「我拿這顆送她，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當然，我會付你錢，你可以拿去多買幾顆。」
「那是最後一顆了。」
「這樣夠嗎？」他掏出一大把硬幣。
他在幹嘛？以為我是乞丐嗎？他以為什麼都能用錢買到嗎？

我在腦海中聽見媽媽的聲音告訴我，算了，趕快走開，這傢伙怪怪的，水果給他就是了。但我看見他把石榴握在手裡的模樣，彷彿那顆石頭已經是他的了。
我想起爸爸無暇顧及我的夢想，想起兩個妹妹和他們永無止盡的要求。
突然間，我覺得倦了，厭倦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厭倦了只因為別人更需要某樣東西，就否定我自己的需求，包括這個人，這個陌生人。
他想用錢打發我，買走我那微不足道的快樂。

「那顆石榴不賣。」
「你的意思是要免費送我嗎?」他用得意的笑嘲弄我。我磨破皮的手滾燙燙的。
「你開車撞我就算了，還想搶走我的東西？」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聽見自己愈說愈大聲，彷彿說話的人不是我。
「那顆石榴，我不送人。」我從他手裡奪回我的石榴。


「不公平 ！」淚水順著我的臉龐滑落。
「是他開車撞到我，是他搶走我的東西，為什麼有麻煩的人卻是我？」
「人生哪時候公平過了？」爸爸搖搖頭。


這一切的騷動，都只為了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石榴，而那石榴現在還好端端的藏在我床底下的背包裡，我一口也沒吃。
我想起從車裡走出來的那個人，那口光亮潔白的牙齒，那頭剪短的頭髮，還有他那原本甜得像蜜，卻瞬間轉為冷酷邪惡的聲音。


什麼事也沒發生，我沒事了。我該感到慶幸才對。
但問題是：正因為有那些書，我才忍受得了在這裡幫傭得日子；正因為有那些書，夜裡我才不會因為想家想得快要窒息而無法成眠。沒有了書，我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呢？


我看看她，看看那些書，然後抽出一本薄博的詩集和一本短篇故事集，用手撫摸著封面。我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機會，還能翻書學習新事物、活化大腦。我無法拒絕。
我又有書可以讀了，為了這點，就算被騙又如何？


我帶著笑容走出讀寫中心。我早已忘了上完課後腦子裡嗡嗡叫的感覺，忘了老師只要給一個答案就會引導出十個新問題，忘了這一切生氣勃勃的感覺。我的新老師又給了我一個做夢的理由。


我知道學認字並無法改變法蒂瑪的處境。她跟我一樣，被困在這裡擦地、擦踢腳板、削馬鈴薯皮，但教她認字至少能為她開啟一扇窗，讓她能看見莊園以外的世界，也給了她機會想像離開這座高牆聳立的莊園，感受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即使只是短暫的一瞬間。


我笑了起來。除了我們三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家族是毀在幾個傭人手裡。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幫忙拯救我們村子的，是一個女孩。而我知道。


以上只節錄部分片段，不是完整內容，也許她的某些想法我也曾經想過，因此讀到某些段落會讓我心有戚戚焉。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找這本書來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