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酒是淚也是吐氣」自古酒便與憂啊愁的脫不了干係,斟的是嘆息、喝的是目屎,逃進甜醉的夢裡,忘卻人世間的苦悶傷心,即使僅為一晚的笙歌。
慶幸自己的年紀尚輕,尚未真正地品嚐所謂人生無奈的苦澀,杯中澄清如水的酒液說到底還是歡愉意味。眾人對飲是,午夜寂靜餐桌獨酌更是。
居酒屋的溫酒技巧,在冬夜依樣畫葫蘆起來,燒開水,隔水加溫,酒器的寬口徐徐吐芳,在飄雨的天裡宛若綻放一朵不可視花朵,酒香似要涎百里之內的蜂蝶,可惜我凡軀佔得牠先。
儀式感是至歸重要的,清酒杯倒至表面張力形成飽滿的曲線,小心翼翼舉起,似要對躲在天花板與雲層後的明月敬酒,對影數算不過三人。
酒杯剛是沾染上唇珠,涓細的水流逐漸盈滿成口腔的形狀,溫熱的瓊液刷過舌面,馥郁芬芳。如說常溫的清酒似清晨含苞,溫過的則是日正當中開盛的嬌蕊,丰韻醇厚,如那杜麗娘跨過檻,被園中的春意浸淫的頭暈目眩似的。
正要沈溺其中時,這酒卻順地滑入喉間,一溜煙無影蹤,彷彿從沒來過。不知怎地,竟是越喝越渴,原是饞的太深。
再饞也不能太是貪杯,掂量著酒壺之重,大抵再兩三巡。花朵終歸是要一謝,寒夜裡溫度是驟地下滑,不消幾刻,這清酒也要回歸寂靜、安分了。
我也該安置了,開完獨自的酒會。帶著七分滿意、兩分醉意與一分惋惜,睡回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