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請坦率—（13）無菜單的超高檔西餐

等一切都處理好送到淑真姊桌上已經下午四點多，淑真姊告訴我她快下班不審核明天她才處理，還有這兩個禮拜我加班太多，她問過老闆讓我明後兩天拿休假不用進公司，今天叫我直接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租屋處，我把行李隨手扔在地上，躺上床想讓我痠痛的腿跟背休息，等我張開眼睛已經晚上十點多。我下樓到超商買些食物、飲料回來，洗過澡拿起手機查看訊息。

我去日本出差前在機場發給小清的訊息仍舊沒有被已讀，家人群組跟公司群組的訊息不想打開，於是我把在飛機上拍的飛機餐照片發給小黃。

「小黃謝謝妳幫我介紹辦護照的人，我請你吃飯！」訊息發出後，我打開電視開始吃晚餐。

「不客氣！你出差回來了嗎？一切都順利吧？」小黃回傳訊息過來。

「很順利，這次的訂單讓我老闆很滿意，放我兩天假。」我回覆。

「恭喜你。」小黃回覆。

「謝謝、你什麼時候有空、讓我請你吃頓飯。」我加上貼圖。

「真的？要請我吃什麼？」小黃回

「什麼都可以，我這個月有加班費跟獎金，絕對夠你吃。」我回

「我這個週末沒有要回家，五、六都可以。」小黃

「星期五晚上7點，要吃什麼給你選。」我回

「好喔～我星期四告訴你。」小黃

發完訊息給小黃後，我再次查看給小清的訊息，小清仍舊未讀。我發出張我在通天閣拍的照片，接著打出段文字「我在大阪的最後一個晚上才終於到了日本。」訊息寄出後我躺到床上打開電視轉到電影台，心想著剛剛才睡5個小時今晚應該會睡不著，但在哥吉拉出來前，我已經沈沈睡去，就像塊石頭般的掉到黑洞裡。

鬧鐘響時、反射性地起床盥洗換衣服，等我抓起背包準備上班時，我才突然想起來我這兩天在休假，我停頓了幾秒思考著突如其來的假期，最後還是穿上鞋子出門，我放棄騎車背著背包走每天上班的路，經過平日買早餐的早餐店，穿過排隊買早餐的上班族跟學生繼續向前走，經過三個紅綠燈後，我推開了在十字路口上的星巴克大門，點了大杯冰美式和三明治。端著早餐走上二樓座位區選個靠牆壁面對窗戶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機拍張早餐的照片，發個訊息給小清告訴她我突如其來的休假與第一次的星巴克早餐，發完訊息後將電腦裝上耳機點開 NHK world 選部影片慢慢吃早餐。

這是我在台北工作以來第一次在星巴克點餐，畢竟星巴克一份三明治最便宜的價錢，已經夠我在我家附近的早餐店點份豬肉鐵板麵加大奶茶。記得剛進公司時，公司裡有個年輕女孩，每天進公司總是拿著杯星巴克的特大熱拿鐵，當我知道她手裡的咖啡價錢後，我驚訝的發現她一個月的咖啡錢跟我那時候的房租差不多。

那時候我住在四層樓舊公寓頂樓加蓋的鐵皮屋裡，房東將鐵皮屋隔成三間，我與另外兩個男生共用廁所浴室。房東太太在頂樓種著許多植物，有棵桂花就在我窗子前的花圃裡，桂花開時，我的房間會充滿著濃郁的桂花香氣，那時候房東太太會在底上鋪上報紙，搖下滿樹的桂花曬乾後收集起來作成點心帶給我們吃。我住在那裡的第二年，因為公寓要都更我才搬離開，那間舊公寓變成棟嶄新的大樓，就在正對著我的窗戶外頭。

我看著那棟新大樓，吃著星巴克昂貴的三明治，回憶著房東太太做給我們的各樣桂花點心，等NHK的影片結束。我吃完了三明治，留下半杯咖啡，打開email開始工作。

星期四晚上回到家洗過澡，躺在床上看電視時手機響，是小黃的訊息：「明天六點我們在忠孝復興的 Sogo 地下街入口碰面可以嗎？」

我先傳出個Ok的貼圖，接著打上「我先講，小黃你不要選美食街喔！我這次有加班費還有獎金不用特別幫我省錢。」把訊息傳出。小黃回給我相同的Ok貼紙。

星期五晚上、我在差10分六點到達小黃說的地點，等了莫約5分鐘就看到穿著套裝背個運動背包的小黃由捷運出口走過來。

我朝她揮揮手問：「我們去吃哪間？」

「秘密！」小黃說完對著我神秘的一笑。

我跟著她進入銜接 Sogo 的門，搭乘手扶梯繼續往下走。

「我們是要去哪裡？」我一頭霧水的跟著小黃。

「啟翰哥我記得你以前啊～在曉光哥跟阿貴歌兩個人出什麼餿主意時你都沒講話的，你今天幹嘛問這麼多。」小黃笑著說完，拉著我走進Sogo樓下看起來很高級的超市提起購物籃交給我，我接過籃子陪在她旁邊，看她把貨架上的東西拿起來仔細研究。

小黃先在啤酒區裡拿出兩瓶我不認識的啤酒，接著在紅酒區挑瓶紅酒放到菜籃裡。小黃陸續放了兩包跟平常火腿長得不一樣的火腿、一塊起司、一塊奶油、一根奇怪的小黃瓜、兩塊牛排、蘋果跟一小袋看起來非常昂貴的綠色葡萄，然後走向收銀台。

「不是要請我吃飯嗎？付錢吧！」小黃把我推向前。

出了百貨公司，小黃領著我倆人邊走邊聊了莫約15分鐘，她停在棟舊公寓前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帶我搭電梯上了五樓。

「這裡有餐廳嗎？」我在電梯裡問小黃。

「有喔！無菜單的超高檔西餐。」聽見小黃這麼說、我乖巧地閉上嘴巴。

出了電梯門、小黃走到其中一個門口用鑰匙打開門。

「這是你家吧？」我開口問。

「沒錯！進來要脫鞋。」小黃接過我手裡的食物進門。

小黃家是間兩房公寓，比一般公寓大許多的半開放式廚房與客廳連結成一個大空間，傢俱不多陳設簡單讓整個空間感覺很大，裝修新穎的與公寓老舊的外表不同。小黃讓我自己找地方坐她進廚房整理剛買的食物，於是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客廳沙發旁的小茶几上放著塊貼滿照片的軟木板，上面有老黃跟小黃兩個人的照片，還有張我們考完學測那年的中秋節在老黃家烤肉的照片，照片裡的周曉光，老、小黃，阿貴跟我笑著望向相機鏡頭，我凝望著我手裡拿著的烤香腸許久，轉頭問小黃能不能抽煙，小黃拿著個罐頭空罐走過來，把空罐交給我叫我去陽台抽。

我走到陽台點上煙，回憶起學測完的那個暑假，大家約定好中秋節的那週一定要回來聚餐。中秋的前一週，周曉光不停的訊息攻擊只為了確認我已經把車票訂好。中秋那天、我們聚在老黃家烤肉聊天，阿貴帶來維士比教我們混著維他露P或是莎莎雅椰奶喝，他說這種喝法是他在他們工廠裡和工作的員工學來的。

我們聊著每個人的新學校新生活，周曉光抱怨老黃為了自己的夢想放鳥周曉光不講義氣的跑去唸師大，老黃回嘴說她為了甩掉周曉光這個拖油瓶真的是用盡苦心，還打算四年都住學校宿舍。放棄升學回家裡工廠幫忙的阿貴抱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回家接工廠，結果他爸說他只有高職畢業在工廠裡只能算學徒沒有薪水領，他已經氣到準備去補習打算明年再找個學校來唸書。

周曉光吐臭阿貴說、阿貴爸怕阿貴把員工帶壞、把工廠搞倒，只好花錢讓他去補習班消災。一群人由下午聊到深夜。

這個中秋節是我們五個人聚在一起的最後一次。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