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出差記事(2)顧問工作的最高境界與利益集團形成的必然性

這故事要從日本農會的OB會（退休的農會幹部們組成的組織）跟公司地址開始說起。

因為疫情，很多事情都變成線上。

扣掉自己開的公司，我現在所屬的公司一共有三家，不動產公司、水果貿易公司跟廣告代理店。廣告代理店之前就幫他們牽台灣的線，所以公司去過，跟老闆還有營業部長也會定期開會，另外兩家就比較妙了。

這兩家我手上有名片，但實際上的公司住址我都沒去過，甚至有一家同事只在線上見過。

貿易公司，是十年前在東京認識的損友開的。雖說是常常一起喝酒吃肉的朋友，但一路上幫我很多，四年多以前說要一起開公司，選擇的則是他待最久，人脈也最多的水果貿易，那時他找我談了很多，而我也答應開了公司一定幫忙。

而當年（大概2017?）除了去成田冷藏倉庫幫忙分裝芒果、出貨以外，今年公司正式成立，從一開始進口的芒果，到加賀葡萄出口的牽線、農藥檢測，到這次佐賀拜訪有機農園、東京拜訪相關業者我都全程參與。

不動產則是我以前在東京的本行。現在這間公司是以前同業想弄點新東西，才談到如果我想回鍋可以一起。加入這家公司後，也辦過不少線上聚會，只能說東京台灣人圈子就是很小，聊來聊去大概都有幾個共同朋友，相處也算融洽，只是還沒實際照過面。

這次出差第一站是東京（從石川出發大概510公里），接下來開車前往佐賀、福岡（車程1141公里），後面開回東京拜訪完剩下的單位後，我就會跟水果老闆分道揚鑣，搭飛機前往四國的德島縣。

這次行程前半，跟經營支援NPO的兩位從日本農會退休的老前輩相處中，我跟水果老闆有了一段對談。「像他們這樣真的很爽欸，以前在農會做到上位，退休以後就組成團體，日本到處去幫助農家談生意還有異業結合，顧問工作做到最高境界就是這樣吧！？」「對啊！看他們輩份出來都是喊水會凍結那種，工作就挑自己喜歡的接就好，生活上也不用為了錢看誰臉色，完全就是靠輩份跟以前的人脈來做事。」

在這幾年我自己辦一些手續的過程中就知道，現在日本法律跟規定每年都在改，要開公司、或是辦營業登記、社會保險、雇用等等手續，過幾年可能規定都會不一樣。我跟一些朋友也常在嫌棄台灣大公司常會委託一些做事手法很粗糙，但是名氣超大的顧問公司，不是因為那些公司辦事多厲害，而是他們很有關係、很會說服台灣老闆掏錢，而通常會衰到卡中間的高層主管，常常需要跟大老闆解釋有些事不如那些顧問公司講的順利。

而且那些顧問公司很多其實也不叫做顧問公司，可能就什麼會計公司、法律事務所、甚至知名不動產。以前我自己辦也辦得好好的，就會覺得那些人到底厲害在哪？但是現在我知道越多，就越知道那些人厲害在哪。

說白了，現在這個時代瞬息萬變，要是只是按照規定辦手續，那會講日文，願意慢慢去公家單位問去跟他們耗，總有一天會辦好，但是那些厲害的顧問公司能動用一些人脈，除了做事有時候比較快、貸款比較好搞定以外，也可以搞定一些非法的事，幫忙走後門。

公家的規定跟這世界的規則一改再改，光只是會查網路上就查得到，打電話去政府機關就問得到的東西當然不會是在每個行業裡的致勝關鍵，厲害的還是「人脈」。以前大家可能會很看不起走後門，或是動用關係去處理事情，但我現在也要奔四了，重新回來思考這些事，就會發現在瞬息萬變的時代相對不變的東西，就是人脈。並不是說人脈不會背叛你，而是說比起去學那些新的科技跟技術，或是去讀世界上的新風向，不如學會「掌握人脈」這個技術。

學會做人這件事比學會什麼都還要有用，我們自己不結成利益集團，就準備被別的集團支配。

綜觀職涯發展，到了中年以後，我們也只能靠著堅固的人脈網來鞏固自己在業界的地位，不然到底怎麼拚贏有體力又聰明的年輕人？這樣很卑鄙嗎？但人脈這東西也是累積，信賴關係也需要在長期合作中培養，年輕人做事太衝太快，老人比較會運籌帷幄、做事懂得瞻前顧後，大事都需要各世代互補才能成。

話又說回我東京的不動產公司，這趟出差中第二次折回東京，我才第一次踏進公司，跟公司的同事聚餐。從不動產同事口中，也才知道原來水果公司那邊登記的地址，就是上過新聞的知名物件，負責對我們那個窗口阿姨來頭也很大...而且是只要google就知道的人。

「欸！啊那個阿姨不是說你什麼親戚還朋友介紹的？你知道他其實是XXX的XXX嗎？」「喔幹是喔？我之前還打電話幹樵她欸？」「我上次去辦公室還跟她講些有的沒的ww搞不好被記恨ww」不過這樣一問就知道了，難怪那麼多中華民國法人機關都跟我們同一個地址，難怪她們對很多事手續感覺不太熟，但是也可以答應的駕輕就熟，人家行走江湖靠的是家族的金字招牌，跟我們辦手續還要打電話去一個一個問是完全不同流派。

不過關係好不好用，對方有沒有把我們當一回事，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總之這社會上看起來是有規矩，似乎是法治社會，其實人治的成分還是壓倒性的大。至於年紀越長，誰能治人，誰被法治，就各憑本事了。

我承認投對胎也是一種本事啦！總之中年屁孩闖蕩日本的故事還會繼續下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