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婆婆回憶起她剛嫁入婆家,小姑還在讀書,天瞇瞇亮她就得早起做飯包、她的婆婆幫忙帶好幾個孫子,她這個媳婦就跟著累、晚上除了煮飯、洗碗,還要洗這麼一大家族的衣服,到11點還不能睡覺,要看小孩功課......好辛苦,這時先生反駁說:「哪有到11點,住鄉下我們都早睡、我都自動寫完功課,晚上飯後妳是去阿姨家聊天,聊到忘記回來,9點爸要拉鐵門睡覺了,就要我去阿姨家找妳哩,妳都嘛說再等一下…...」
我安靜的聽著婆婆跟先生一來一往,在理清哪個階段婆婆的確非常辛苦,哪個階段她已經開始清閒…...我突然想起過世的公公,「頭腦很清楚的公公若這時還在世,應該會說『都過去的事,還提這些做什麼』吧!」公公跟婆婆想法南轅北轍,公公大嗓門常以氣勢就得勝,想到此,我微笑了起來,也遺憾公公已「做仙」去了。鄉下長輩總是告訴我們,人走了就是去「做仙」了;婆婆在祭拜土地公及過世的公公時,就是拿著香虔誠祈求「做仙」的人保佑我們這些在世的人。
隨著思緒我想起兒子小時候,總是手上有糖果就要一一發配給對他好的家人,甚至在海邊撿石頭,也不忘一人一顆他精心挑選、不同紋路的石頭;在公園撿地上的樹葉,也要數了又數,確保葉子都能送給每個他認識的人。這就是「情」啊,不分老少~
公公過世後,為了怕婆婆觸景傷情,我們幾乎不提公公的事,但此刻,公公對媳婦的「情」,勾起了我對他的回憶。公公很少對我這個媳婦要求什麼,過年時間,只要我們一回家,他也早訂好年夜飯菜,所以無法成為廚神的我不用擔心如何變出一桌年夜飯,只要過得了除夕夜,我這個媳婦就好混了,新鮮的菜炒一炒,一桌的年夜飯剩菜熱一熱,再加個火鍋,圓圓滿滿。威嚴的公公用他的方式善待我這個媳婦,感恩哪!
「情」是淡淡的花香,若有似無,但總在某些時刻,這些、那些曾經的 「情」翻攪著神經,也再次被我們詮釋一次又一次;往事未必會被言說,歲月篩子下僅存的記憶是療癒你我的一帖醫心藥方,想必也能療癒婆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