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寡言的便車司機

錯過最後一班往薩爾瓦多的公車，我離開瓜地馬拉邊境已經傍晚五點多

問了一些車，都沒有要前往聖薩爾瓦多不然就是不載

然後那個開小發財車的年輕男人說好

「我會停在靠近聖薩爾瓦多的交叉口，妳要自己再搭一小段公車。」

原本打算在邊境搭帳篷的我當然點頭

「那等我辦好瓜地馬拉的手續我們就出發。」

我在車上等待，抽了不知第幾根菸後他回來了

「今天走不了了，我們在這邊過夜。」

一番雞同鴨講的西班牙文後，才知道因為少了一些文件過不了關

這麼晚了，得等到明早辦公室那邊傳新文件來

「妳也知道，拉丁美洲siempre tranquila。」

男人聳聳肩，扯出一抹認命的微笑

我們在邊境旁的小餐館用了晚餐，他堅持付帳

「反正是報公司的錢，也算是歡迎妳來到薩爾瓦多。」

他是聖薩爾瓦多附近一個小鎮的人

我們沒搭上幾句話

或許因為少年時就當起司機的緣故，養成他的沉默

晚飯後他又買了幾顆糖果給我

我們回到車上，聽了一會兒的收音機就準備睡了

這是很一般的發財車，兩個座位中間橫豎著操縱桿

空間有限，坐立著睡實在難熬，一晚兩人翻來轉去難伸手腳

好不容易天濛亮，早早用了早餐

跑這兒跑那兒把文件用齊，終於我們出發

收音機在響，前晚睡不好的我在搖曳的音波中進入夢鄉

我從沒在搭便車時睡著，但在這個寡言的年輕男人車上

我睡到口水差點流下來

最後他把我叫醒，告訴我怎麼搭公車

我們交換了一個擁抱和聯絡方式

這條短暫沉默的路就向兩頭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