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精選

沒有你,人生會不同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文 毛尖(寫於張國榮離世的2003年)
張國榮在電影《英雄本色》中瀟灑揮手道別的一幕
回頭再看張國榮的五十多部影片,會發現他的臉確實極其耐看。這是一張性別特徵明顯但性意味含混的臉,有足夠的魅力可以討好任何人。《胭脂扣》裡他一出場,酒樓風塵女子立即黯然失色,梅豔芳扮演的名妓如花一開頭只好以男裝登場來抗衡他的魅力。他扮演虞姬,美貌無人能敵,紅透了半邊天的鞏俐在他身邊像個大丫頭......
讀中學的時候,學校門口的攤販特别多,賺女學生最多錢的就是那種印得像遺像一樣的黑白港台明星照,一毛錢可以買兩三張,當時買得最多的是翁美玲,還有就是張國榮。
張國榮的照片背面經常會印些歌詞,最常見的就是他的《莫尼卡》,班上的壞男生喜歡對著女生唱「莫尼卡——莫尼卡——」,那時青春年少,只知道學張國榮的孩子壞學生樣,經常和他搭檔演好學生的陳百强卻沒甚麼人學。後來,吳宇森的《英雄本色》出來,下了課,男生分成兩派,一派在那裡學周潤發左手開槍右手抱人,一派在那裡學張國榮渾身子彈與敵人同歸於盡,學得好的同學,還要說:你知道,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是巴黎。然後,大家哈哈大笑,死掉的張國榮們便笑嘻嘻地又活過來。
四月一日晚上,我打開電視等著他笑嘻嘻地又活過來,黑夜裡有無數的人和我一樣等著,還有人試圖講笑話,說從前從前愚人節……結結巴巴,終於哭了出來:「哥哥,你不許走!」
但是他聽不見了。現在,他一定進入了《阿飛正傳》最後的那片森林,飛累了,在風裡都睡不動,終於像奧菲莉婭那樣,「像一朵大百合花隨風飄走。」他說他喜歡莎士比亞,喜歡《哈姆雷特》,好像是為了證明一種愛,他和哈姆雷特的戀人一樣,雙雙在四月離開。
電影《阿飛正傳》
一百多年前,詩人蘭波跟死了一千年的奧菲莉亞說:「是的,孩子,你已經死了……因為那陣微風吹亂了你的長髮,給你精神的幻夢帶來奇異的聲音……因為那瘋狂的大海發出嘶啞的喘息,撕裂了你那過於柔弱的孩童之心。」一百多年後,這輓歌終於找到了人間的主人公。艾略特說得沒錯,四月是最殘酷的季節。
不過,這樣的結局似乎不能更完美了。我們會慢慢老去,變得跟《胭脂扣》裡的十二少那樣可恥又不堪,而他,則加入了天使的行列,完全地從時間中獲得赦免。其實,應該說,很多年前,他就開始免疫於時間了,除了變得越來越淒迷,越來越美麗。他在《霸王別姬》裡演戲子程蝶衣,葛優演的袁四爺見了「她」後心魂俱醉,感歎地說「『她』是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說真的,這個「封建餘孽」倒是恰如其分地說出了張國榮的無限風情。
電影《胭脂扣》張國榮飾演十二少
回頭再看張國榮的五十多部影片,會發現他的臉確實極其耐看。這是一張性別特徵明顯但性意味含混的臉,有足夠的魅力可以討好任何人。在《胭脂扣》裡,他一出場,酒樓裡的風塵女子立即黯然失色,使得梅豔芳扮演的名妓如花一開頭只好以男裝登場來抗衡他的魅力。而他所扮演的虞姬,美貌基本上是無人能敵,紅透了半邊天的鞏俐在他身邊像個大丫頭。當然,他也可以顯得生猛精進,《英雄本色》裡他一槍一命地把壞人送出人間,《縱橫四海》裡他超人一樣地免疫於紅外線;但同時,他的男性氣概卻又古怪地讓他顯得相當性無能,也許是他拔槍的姿態不象周潤發那樣氣勢磅礴,他的動作總帶著點脆弱而憂傷的質地,宛如佳人斷弦,好比美人裂帛。
不過,他又絕對不是不性感,《春光乍洩》裡他有多少萎靡不振,就有多少纏綿低迴,他的眼神和嘴唇帶著鴻蒙初闢時的柔嫩和恍惚,說不清是男是女,但同時征服男人和女人。因此,他的肉體之美顯得非常難以定義,他身上的淫蕩顯得很天真,他的不負責任顯得如此天經地義,他的出現毫無疑問引起了偶像辨別和定義的新問題,尤其是他在後來幾年的幾次演唱會裡易裝而歌,賣弄的無限妖嬈令傳媒立即感到詞彙的左右支絀,而且他宣佈了「疲憊奔波之後我決定做一個叛徒/不管功成名就沒有什麼能將我攔阻/我四處漫步 我肆無忌憚/狂傲的姿態中再也感受不到束縛!」
這下他終於再也沒有束縛了,「異度空間」也好,攝影棚也好,記者招待會也好,他都揮手自茲去,而我們只好用《霸王別姬》的片尾歌來自欺欺人:「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74年前的一個夏天,魯道夫·范倫鐵諾(Rudolph Valentino)在紐約的一家醫院死於腹膜炎,這個世界因此痛失他/她的第一個情人。整個紐約歇斯底里,百老匯堪倍爾殯儀館裡人山人海,八萬名男女湧向教堂跟他們的拉丁情人告別。這個過於美麗的男人在生前飽嘗了流言之苦,記者和電臺無休無止地問他的性取向,問他雙性戀?同性戀?還是性無能?但是,他死了,大雨中的葬禮讓整個紐約回不過神來,全世界的電臺都在報導「一個風情萬種的男人之死」。但是,與此同時,紐約的股市依然在升溫,曼哈頓的腳步依然咚咚咚,所以,范倫鐵諾的不少影迷自殺了,因為他們受不了這個沒有魯道夫的世界依然可以開盤。
相比之下,張國榮的死並不像范倫鐵諾那樣引起世界範圍的震驚,畢竟Leslie唱的歌和演的戲都用的中文,而且飽受SARS困擾的香港人在那幾天中,並沒有出現歇斯底里的徵兆,但是,我卻覺得,一種更深刻更持久的痛苦正在醞釀中。
好像每個人,都試圖以自己的方式來纏住他,不願意接受他的死亡。大家都變得很恍惚,不斷地提到愚人節,雖然從文華酒店飛下去的張國榮可能根本沒想到那是個什麼日子。再說,18點41分,已經過了愚人時分了。但是,每個人都在神經質地嘮叨,那不是個死人的日子啊。
低迷,戰爭,恐懼,病毒,世紀初卻有著世紀末的臉,但是,大家都還活得興興頭頭,雖然對著布希的臉揮拳頭,但是人人心頭懷著「明天會更好的」夢想,再說,張國榮還在銀幕上深情地看著這人間世。
但是,生活被盜版了,影碟卡住,四月一日被定格在那裡,卡嚓卡嚓,卡嚓卡嚓,怎麼也走不到下一分鐘。生活沒有結束,或許還有一個長長的尾聲,但是出問題了。定格在那裡的張國榮還在微笑呢,還說著臺詞:「一九六○年四月十六日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跟我在一起,因為你,我會記得這一分鐘……」
演唱會上裝扮風情萬千的張國榮
四月十六日還沒有到啊,張國榮正在製作他的最新專輯,就快完工了;他出演的《異度空間》已經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我們等著聽他的領獎辭,等著他露出孩子般的燦爛笑靨,為我們再唱一遍:讓風繼續吹,不忍遠離,心裡極渴望,希望留下伴著你。風繼續吹,不忍遠離,心裡亦有淚不願留淚望著你。過去多少快樂記憶,何妨與你一起去追,要將憂鬱苦痛洗去……
張愛玲用香港的傾覆成全了范柳原和白流蘇,但是,到最後,她也失去信心,說:「到處都是傳奇,可不見得有這麼圓滿的收場。胡琴咿咿啞啞拉著,在萬盞燈的夜晚,拉過來又拉過去,說不盡的蒼涼的故事——不問也罷!」在演藝界公認的「傳奇」就這樣結束了。香港淒風苦雨,上海淒風苦雨,無數人心頭淒風苦雨,王家衛、許鞍華都黯然神傷,網上弔文無數,一個網友回憶說,當年,「一個廣州師傅的髮廊做個『國榮式偏分』要50塊錢,一盤水貨現場錄音帶要賣30塊錢……」
晚上,一個朋友打來電話,說他走遍了家附近的所有店,已經買不到一張張國榮電影影碟或卡帶。後來回家找出多年前的卡帶,居然還能聽,真是奇蹟。刹那間,我覺得,明天早晨,上街的時候,我會迎面邂逅「國榮式偏分」,或「國榮式長髮」;刹那間,我覺得自己真正被悲痛擒住,我想給他寫一封信,讓他回來。
里爾克死後,茨維塔耶娃曾給他寫過一封信,她固執地悲痛地問死去的從未謀面的摯愛:「一年是以你的去世作為結束嗎?」然後,她的語調洋溢出了奇特的歡快和悲傷:「我在哭泣,你從我的眼中湧現而出……親愛的,既然你死了,這就意味著,不再有任何的死。」最後,在恍惚中,她寫道:「不,你尚未高飛,也未遠走,你近在身旁,你的額頭就在我的肩上。你永遠不會走遠……」
我想把這封信用我們所有歌迷和影迷的名義發給親愛的張國榮,告訴他:人生沒有你會不同。

毛尖(攝影:冷冰川)
毛尖:浙江寧波人。華東師範大學外語系學士,中文系碩士,香港科技大學人文學部博士,現為華東師範大學教授,上海電影評論學會副會長。
研究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和電影,世界電影和英美文學。近年注重研究當代中國影視和都市文化,以專欄作品見長。著有《非常罪,非常美:毛尖電影筆記》《亂來》《有一隻老虎在浴室》《我們不懂電影》《夜短夢長》《一寸灰》等二十種。
毛尖作品《一寸灰》一寸灰簡介:
「沒有陰影的愛情,就不是愛情。如果你不曾因為聽到他或她的名字而感到肉體的痛苦,不曾因為看到他的筆跡而發抖,也從來不會為了在街上遇見他而改變行程,那麼,按普魯斯特的《追憶逝水年華》,你還不如『灰』。」

深情而痛快,華語散文家「毛尖」暢寫電影、文學與生活的一切喜怒愛恨癡迷戀,獻給在銀幕與書頁中度過大半人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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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利•索可洛夫(Lale Sokolov,1916~2006)人生中有超過50年都懷著一個秘密,這段不能說出口的往事發生於二戰時的歐洲,那時,納粹德國人對猶太人做出不可思議的恐怖事跡。80歲以前,勒利完全無法向人說出這段過去,即使他的生活離那個恐怖地方有千里遠。 勒利曾經是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刺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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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姬公主參拜完存生祀回家的路上,冒出了一隻鬼。每年在九月七日舉行的存生祀,是自古以來的習俗,這一天人們會感謝神明賜予萬物生命的喜悅,讚頌活著的美好,另一方面禁止討論所有與死亡有關的話題。春姬公主往年都會在比較早的時間返家,但今年她在神官的挽留下,比平常晚了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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