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防疫服務包：一腔疑問 滿嘴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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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聞已久的特區政府防疫服務包，終於到手，內有抗疫宣傳品、KN95口罩、快速抗原測試包和連花清瘟膠囊。
先講客套話。對某些人，口罩與測試包可應一時之急，總算是有用之物。對派發防疫包的義工們，禮貌地說聲謝謝，是應該的。
只是筆者凝望著防疫包，心中泛起一連串疑問，和一陣陣牢騷。
特區政府選擇派發這幾種物資，基於甚麼理由？
我還有丁點能力購買口罩及快速測試包，送贈這些物資給筆者這類市民，是否資源錯配？另一方面，經濟較拮据的市民，需要的不是偶然一包禮物，是較長期、制度上的保障支援。個別人士，例如天天都要完成快測才可回校上課的教職員學生(1)、送餐飲外賣和速遞包裹的「步兵／車手」、安老院服務員、每日為市民處理家居廢物的工友等，他們理應分配到多一點抗疫物資，甚至級別高一點的口罩及保護裝備。
可否精明一點，把資源用在刀口上呢？筆者並非奢求人人都享有客製（customized）服務，但把群眾稍為分門別類，仔細一點分發他們最需要的抗疫物資，不算過份要求吧？
為甚麼現在才有防疫包派發？過往地區人士的迅速反應、主動協調，緣何缺席？
覺得上述疑問尖酸刻薄、氣焰囂張？2020年疫情爆發初期，市面抗疫物資嚴重短缺，區議員（對，被DQ了的不愛國區議員）四處張羅，設街站分派漂白水給長者們。然後那個被稱為「河童」的壞蛋（曾身陷囹圄，當然壞），「忽然」從中美洲替香港找來120萬個口罩(2)。
早前這群主動張羅及派發物資的人呢？那個會自行止血結疤、修復問題的公民社會呢？
口罩、快速測試包、漂白水、酒精等抗疫物資，甚至中成藥，不是甚麼「國防級別罕有物資」，特區政府與地區組織本應早就為基層主動籌措，卻演變成呆呆等待「中央援港」(3)……何時這些物資珍貴／稀有得平民百姓不得染指，非要驚動中央政府，親自介入，才可「奪」得？
疑惑來了……在旺角、鴨寮街滿街擺賣；或在有信譽藥房出售的口罩及快速測試包（那些不是假貨，只是良莠不齊），那兒跑出來的？
眼前現況，只會令民眾心生「誤會」，以為特區政府連搜購物資也不懂，或進一步誤會中央能力有限，只能為香港做這些小事，多麼折損中央威武形象！
筆者提醒大家不應「怪罪中央」。中央做決定，必然慎重實幹，不會敷衍了事。雖然，我仍會問：為甚麼中央提供這些，而非那些物資？
這裡涉及一堆疑問：誰告訴中央香港需要這些物資？中央透過甚麼途徑知悉香港實況？中央也許一時誤會，以為香港缺乏口罩及中成藥，有沒有人把真相告知提醒？還是有人竟大膽把中央援港解讀成面子工程，只顧仿傚國內向「大白」（穿上全套防護衣的防疫人員）獻舞的陋習(4)，一味附和歌頌，隱瞞、懶得理會、反映香港的真正需要？
再提醒大家：中央一定不會自以為是，不會憑空想像香港缺乏甚麼，然後提供大批連花清瘟膠囊給我們。
凝望防疫包內的連花清瘟膠囊，同樣問題：特區政府買不到嗎？中央政府只懂提供這種藥物嗎？另一個疑問：市民需要中醫服務，還是中成藥？
旺角街頭、各大藥房，都看見有連花清瘟膠囊出售，固然令人疑惑為何滿街「稀有戰略物資」。筆者作為一名久病成醫的「藥煲」，對如此使用中成藥，也很有意見。
筆者體弱，易患感冒，多年經驗，服用銀翹散等中成藥方劑，加上休息，就會痊癒。有一回，見藥房陳列各種感冒成藥沖劑，那個葛根湯「似乎」更適合我，試一試吧……一時糊塗，服用一劑，翌日早上喉嚨痛得要命，西醫斷定是喉嚨發炎，要服用消炎藥。
經此慘痛教訓，筆者知道不能因為藥湯聲稱能「醫治感冒」，就吞下去。請勿誤會，筆者沒有否定連花清瘟方劑的療效，正如不能因為我誤服葛根湯而否定之。事實上，連花清瘟膠囊／顆粒經中國官方批准，用於治療Covid-19(5)，根正苗紅。既然如此，還有甚麼牢騷？
連花清瘟膠囊內附說明：本品不能長期服用或遵醫囑，因內含炙麻黃(6)。然而長期有多長？說明亦提及：風寒感冒者慎服，因藥性針對熱毒襲肺證。當初我就是讀過葛根湯藥盒上這類文字，一知半解，鑄成小錯。
關鍵在於「遵醫囑」。
香港有沒有合格、優秀的中醫師嗎？有。第五波疫情期間，特區政府與中醫中藥界聯合總會透過「中醫藥遙距診療計劃」(7)，替不少確診病人進行免費網絡診症(8)，亦有其他機構提供速遞中藥等服務(9)，幫助了很多市民。特區政府施政失誤，罄竹難書，但這次中醫藥遙距診療安排，算得上是一項德政，充分發揮了公民社會中的互助潛能，當讚得讚。
故此，用心做好這類中醫服務就可以了，胡亂派甚麼中成藥？
藥既然已經派出了，惟有希望市民善用中醫藥遙距診療計劃，問明所以，別胡亂吞服方劑。只是我對此並不樂觀，網絡充斥「連花清瘟」粉絲留言，千篇一律，都是我或某位親友確診，吃了幾天連花清瘟膠囊，轉為陰性了。
筆者不想隨便祭出陰謀論，指控這類洗板留言有何目的，只是感到很不安……為甚麼這些留言極少極少極少提及：我在吞服膠囊之前／之後，詢問過中醫師？
這類溢美之言，即使不是害人不淺，足可稱為好心做壞事。
至於食衞局局長說甚麼「特區政府定必會積極跟進落實國內中醫專家提出的『三易』-『易懂』、『易行』和『易得』」(10)……國內中醫專家不提點，特區政府就只懂把事情弄得很艱難嗎？這種唯唯諾諾的態度，只會令人誤以為特區政府不懂甚麼叫簡潔順暢，也令人誤以為國內中醫專家組只懂提供這類空泛建議。
牢騷如此多，那麼香港在抗疫上，真真正正需要中央提供甚麼中央才能達成的協助？千頭萬緒中，筆者嘗試指出一樣：疫苗。
早前安老院舍成為染疫重災區，哀鴻遍野，袁國勇當時甚至指長者接種疫苗最佳時機已過(11)，爾後疫情發展印證其言。撇除政治取態或對政府的不信任，筆者認為有一連串關於接種疫苗的嚴重問題，未有正視，以致釀成災難。
先是防禦病毒的能力。未出現Omicron之前，復必泰疫苗比科興疫苗更能夠防禦病毒，早有數字證明。直到出現Omicron，復必泰疫苗的防禦能力，更明顯拋離科興疫苗(12)。早前病人醫護權益協進會也提出建議，讓長者及兒童轉打復必泰(13)。
只是袁國勇在早期訪問中，曾表示滅活疫苗（科興）引起的副作用較低(14)，亦能防重症，故此建議長者注射科興疫苗，這類觀點影響至今。況且復必泰疫苗須在極底溫儲存，較難透過醫療小隊到處攜帶，巡迴安老院舍替長者注射。於是，即使長者有注射疫苗，也有一定數量的長者注射了防禦能力較低的科興疫苗。
然而，這是去年初的景況，當時大家對病毒及疫苗所知仍未足夠。過去超過半年，無論歐陸、英美、亞洲諸國，簡直成為各種疫苗的「實驗場」，有儲存溫度較平民化（不需維持零下數十度）的AstraZeneca及Moderna；有不含mRNA的蛋白質疫苗Novavax。部份疫苗甚至標榜在測試期間，特別針對長者與長期病患者(15)，十分適宜醫療小隊巡迴安老院舍注射。
還有，說一句政治不正確的涼薄說話：過去超過半年，歐陸英美大量長者及長期病患者成了「白老鼠」，讓我們基本上掌握那種疫苗對長者更安全(16)。甚至復必泰是否真的對長者如此不利，難度佐證數據還未足夠嗎？
中央願意協助（或「批准」）香港，入口對長者更安全、更易儲存的高效疫苗嗎？歐美帝國主義者若果「玩弄手段」，不肯供應有關疫苗或惡意加價，中央會否一怒為香江，協助我們討回公道？例如Johnson & Johnson「偷偷地」停產那種只需注射一劑的疫苗(17)；或者復必泰藥廠未有改善兒童劑量復必泰的供應問題(18)，中央會否義正詞嚴痛罵他們一頓呢？
為了香港、國家、貧困染疫地區，與國際大藥廠大集團周旋角力，這才是中央大展拳腳之地！寄望中央做這種級別的工作、任務，才能顯出我們對中央政府的「尊重」！等候中央政府介入，協調購買口罩成藥，簡直是貶損中央。套用一句有點粗鄙的香港俗話：中央才不會弄得自己那麼「Cheap」！
筆者當然假設中央絕無意識形態羈絆，不會盲目標榜「中國人用中國疫苗」，只會遵從科學數據、價格是否合理、儲存運輸是否方便等因素，選取疫苗，讓香港人；也間接讓全國人民，有更好的選擇(19)。
再次凝望手上防疫包，還是那一句：資源應該花在刀口上！特區政府與其花人力時間包裝派發防疫包(20)，不如派官員到海外，到日本(21)及印度(22)(23)等地跑一回，用公帑嘗試搶購AstraZeneca或Novavax疫苗吧！
中央會像支持我們派發連花清瘟膠囊一樣，支持特區政府搶購疫苗的，對嗎？
註/延伸閱讀：
(1) 《復課後教職員學生須每日進行快測》 (香港政府新聞網，11/4/2022) https://www.news.gov.hk/chi/2022/04/20220411/20220411_120620_439.html
(2) 《黃之鋒再買到120萬個口罩今午抵港 將透過區議員交給市民》 (香港經濟日報，17/2/2020) https://topick.hket.com/article/2566631/
(3) 《環境局及環保署參與派發「防疫服務包」行動》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3/4/2022)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204/03/P2022040300323.htm
(4) 《防疫人員超尷尬！中國掀起為「大白」獻舞風潮》 (自由時報，29/3/2022) 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3874939
(5) 《專家解讀：連花清瘟在澳洲為何成了違禁藥？還能用嗎？》 (SBS中文，7/9/2020) https://www.sbs.com.au/chinese/mandarin/zh-hant/the-reason-a-widely-used-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is-prohibited-in-australia
(6) 《中藥材麻黃的適當使用方法》 (香港中醫藥管理委員會，25/8/2004) https://www.cmchk.org.hk/news/proper_ephedrae_c.pdf
(7) 《食物及衞生局局長出席「齊心抗疫--中醫藥遙距診療計劃」新聞發布會致辭全文》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21/3/2022)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203/21/P2022032100500.htm
(8) 《輕症患者注意：中醫藥界遙距診症兼送4日中藥包上門》 (明報健康網，22/3/2022) https://health.mingpao.com/新冠輕症患者-中醫藥界遙距診症兼送4日中藥包上門/
(9) 《東華三院中醫為染疫者免費網上診症 速遞7日中藥》 (明報，26/2/2022) https://news.mingpao.com/ins/熱點/article/20220226/s00024/1645857407992/新冠疫情-東華三院中醫為染疫者免費網上診症-速遞7日中藥
(10) 《中央政府援港抗疫中醫專家組向本港中醫藥業界介紹中醫藥抗疫臨床應用方案》 (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5/4/2022)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204/05/P2022040500632.htm
(11) 《袁國勇指已錯過長者接種最佳時機 全民檢測作用不大》 (東網，3/3/2022) https://hk.on.cc/hk/bkn/cnt/news/20220303/bkn-20220303163345961-0303_00822_001.html
(12) 《科興抗體不足防Omicron感染 研究推算全民打3針保護率僅五成》 (FactWire，24/2/2022) https://www.factwire.org/科興抗體不足防omicron感染-研究推算全民打3針保護率僅/
(13) 《病人組織籲准院舍長者、兒童轉打復必泰》 (明報，11/4/2022) https://news.mingpao.com/pns/港聞/article/20220411/s00002/1649613218039/病人組織籲准院舍長者-兒童轉打復必泰
(14) 《0.001%人對疫苗敏感 四星期接種兩次效果最佳 長期病患者不宜接種首批疫苗》(健康旦 HiEggo，4/2/2021) https://youtu.be/b-2RS6BoUWs
(15) 《Novavax 疫苗的優缺點？蛋白質疫苗的關鍵技術！》 (泛科學，10/6/2021) https://pansci.asia/archives/323206
(16) 《長者打莫德納還AZ好？專家曝英美4大國死亡數字》(元氣網，22/6/2021) https://health.udn.com/health/story/121833/5549578
(17) 《J.&J. Pauses Production of Its Covid Vaccine Despite Persistent Need》 (The New York Times，8/2/2022) https://www.nytimes.com/2022/02/08/business/johnson-johnson-covid-vaccine.html
(18) 《崔俊明：兒童接種復必泰疫苗後未必需要打加強劑》 (RTHK，23/1/2022) https://news.rthk.hk/rthk/ch/component/k2/1630176-20220123.htm
(19) 《德語媒體：受苦的民眾和中國亟需更好的疫苗》 (德國之聲，26/3/2022) https://www.dw.com/zh/德语媒体受苦的民众和中国亟需更好的疫苗/a-61269010
(20) 《眾志成城 官員派發防疫服務包》 (香港政府新聞網，2/4/2022) https://www.news.gov.hk/chi/2022/04/20220402/20220402_164055_594.html
(21) 《日本與阿斯特捷利康簽合約 購買1.2億劑COVID-19疫苗》 (中央廣播電台，7/8/2020) https://www.rti.org.tw/news/view/id/2075185
(22) 《GAVI：對印度製AZ疫苗的需求仍然強勁》 (中央廣播電台，9/12/2021) https://www.rti.org.tw/news/view/id/2119027
(23) 《世衛組織將第十種新冠疫苗列入緊急使用清單》 (聯合國新聞，21/12/2021) https://news.un.org/zh/story/2021/12/1096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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