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07|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待產雜記 _20220624

相隔不到三週,我迎來了人生第二顆的耳石脫落。
相較上一次天旋地轉到好像進入什麼異世界的魔幻感,這一次的暈眩沒有那麼劇烈和戲劇化,但是它毫無預警地來到,卻好像喚起了身體底層什麼恐懼的記憶。即便已經知道這是會發生的事情——由於賀爾蒙的改變,孕婦常會有這樣的狀況;已經知道治療的方法——就是週數太大不便治療但脫隊的石頭會慢慢地被身體吸收然後我的一切感覺終將在一週左右恢復正常,甚至手邊已經持有上回親切的醫生為防我不適感太強烈給我備在手邊的藥品。但發生的當下,當在睡夢中突然感覺「扣」的一聲,一個東西往下掉,接著開始陷入暈眩,我連忙緊握住正好牽著的先生的手,因為我感覺我整個人好像也在跟著往下掉。一陣深深的恐懼襲來。我想到大海。
很奇妙,最近常常想到大海,想到在海裡的恐怖經驗。伴隨著連續幾天左耳耳膜波波響,又剛好在左側耳石脫落,今早躺在床上的時候,想到潛水的經驗、想到無法信任的夥伴和嚮導、想到澎湖先生被浪捲得老遠我當下感覺自己無能為力......也可能我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到我在海上、我在海裡,光是這樣,我就感覺到緊張......冷汗直流。我是喜歡海的,但同時它也跟我最深層的恐懼連結在一起。同樣的暈眩感大概是連結到了每回上岸後的持續暈浪,第一次OW實習遇到大風,緊張,弄破了左耳的耳膜,當天只完成一支氣瓶,後來因為暈到身體不適還得靠教練拖上岸(中間還被岸上釣客的魚線纏住,並被唸了一下都不幫忙踢水),隔天因為醫生叮囑不能再潛覺得是老天爺要救我一命,之後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終於去把實習的時數拿齊。在那之後也沒再潛過水。
既被喚起這些無法再入睡,只好起身追追劇轉換一下心情,又是個跟海有關的劇集。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吧。感覺到睡意後再度回到床上,躺沒多久躍起身快步走向廁所把所有的不適(連同恐懼?)吐了出來。吞了藥終於入睡後,我夢見了朋友C,終於這次我在夢裡跟他說了話。
相見又是在婚禮上,跟上回不同的是,我終於說出感覺被他拋棄,他也終於聆聽。但最後我們怎麼了現在我已想不起來。只記得醒來後覺得心願已了,雖然夢和現實是不一樣的,我還是學不會怎麼解析夢,怎麼看出象徵看出真正重要的東西看出潛意識想告訴我的事實,但心情上倒是稍稍地被安慰了。2019年以降對於自己窮追不捨的不適感感到困擾厭惡又珍貴,對於自己過不去的情緒,不知道被撩起的什麼情結和投射,我總是既理直氣壯又感覺歉疚,直到去年底,終於由他劃下一個句點,終於不用討論,沒有餘地了。
第一次試圖談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感到暈眩了,終於他說出他幾天以來表現得詭異的原因,「原來你是這樣想我的」,我心裡想,覺得又氣又荒謬,又因層層疊疊的既視感而受傷,但我道歉了,讓他這樣感覺是我錯了吧,畢竟過去的人也都是這樣說的。這次他說,
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我心想,啊,當初我也這麼想過呢。
但一點勝利感都沒有。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