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8|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在蜗牛壳里的日子

当男人说自己抽六块钱一根的香烟,我福至心灵想起自己一块钱一根的卫生棉条,一块钱一片的卫生巾。这样的比喻,还应该多说一些。
今早梦见下雨,醒来却是空调的声音,窗外估计已是烈日炎炎。只有微信提醒显示,前同事在群里告知所有人:今天早上雨太大,上班的时候不用太着急赶路,一定要注意安全。朋友也发消息来,说澳门现在下超大雨。
原来真的有地方在下雨,我们但凡是梦到下雨的那些天,每一天都有可能成真,不在这里,就在那里,因为天总会下雨。
我昨天中午又喝了酒,因为上次醉酒也是中午发生的,所以我竟有些紧张,即便喝完了还能去窗帘店取挂钩,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头晕,和早上凶猛的低血糖一并加诸在我身上。醉酒不打紧,只是这低血糖来得蹊跷,我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近来睡太少的缘故。所以今天一口气睡到了十点。
在卫生间看见那个用来装卫生巾和卫生棉条的刻度箱,脑子里竟出现了一个神奇的、度量时间的想法:我来这里多久了?是第三个月经周期。就好像昨天,当男人说自己抽六块钱一根的香烟,我福至心灵想起自己一块钱一根的卫生棉条,一块钱一片的卫生巾。这样的比喻,还应该多说一些。
自从安装了可升降晾衣架,阳台就变得宽阔整洁许多,外面的太阳光打进来,好像自动过滤了一下,瞬间变得柔和许多,意外地感觉应当是个好天气。
我从冰箱里取了牛奶,瞥见阳台上那块几次无辜被水浸泡过的地毯,总疑心它又遭殃了。又想到洗手台和洗衣机的管子都装好了,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低头再看地毯,终于替它松了一口气,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软毛好像浮动了起来,像小动物一样欢快。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我们和这个房子的一切,正随着时间堆叠累积,变得愈发亲近起来了。
刚住进来的时候,我们和这个房子里的事物都不大相熟,也不常有人在家,经年累月,它被看不见的灰尘统治着。如此,阿川的鼻子就遭殃了,一回来就过敏得厉害,随时打喷嚏。我们花了快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从灰尘那里夺回一些统治权,川的过敏也慢慢平静下来。
阳台是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我们在那里发现了遮天蔽日的灰尘,于是率先清除了它。但是最终打扫战场的时候,却让阳台变成了汪洋大海,那张毛茸茸的地毯漂浮在海面上,犹如一座孤岛,无声呜咽着。起因是洗衣机里的水没有排出去,阳台只身承载,后果可想而知了。
这场战役还波及到了楼下的住户,那个在第一天敲开我们的门,光着上身气急败坏闯进来的男人,在阳台遭殃的第一时间再次只身闯入,也不顾客厅还横卧着一具书柜的尸体,从家里憋足了一口气,奋力冲到阳台,叉腰准备破口大骂时,可能是发现这阳台的灾难比他家里的还要凄惨得多,于是口气便有些缓和,只叫我们赶快解决,他家阳台顶上还在因此漏水呢。
也就是那天,我默不作声蹲在阳台上用抹布吸了地上的水,又拧进盆里,脑子像一个蜗牛壳一样运转,那就是我思考的路径,也是我现在的生活,在蜗牛壳里的日子。偶尔只会有这样一个男人不小心闯进来,因为他就住在蜗牛壳的旁边,这种关系是双向不可选择的。
因为蜗牛壳的缘故,那些知道我的,远在天边,不知道我的,却住在我旁边。
也许这就是蜗牛壳的原理。虽然会有一些凶险的、不可思议的事件随机发生,但似乎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反而庆幸如此。蜗牛壳里的世界在运转,每一个人背上都有一个蜗牛壳,不必太挂念远在天边的人,会有烦人的邻居替你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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