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20|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為愛逃亡,需要多少勇氣?

只要跟你一起,亡命天涯就像落葉歸根。
2021年的春天,是我憂鬱症最嚴重的時期。那時,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與我同年,有著一頭清爽的短髮和深邃的五官。
她和我一樣,深受精神疾病所苦,生活也是差不多的糟,但她的家庭狀況複雜許多。她的父母分居,她和父親住,雖然沒有離婚,但她父親時常帶著女人回家,讓她徹底厭惡她的「家」。
「能往外跑,就絕不待在那棟房子。」她說。
我們先是在網路上認識,聊著聊著才發現根本就住在一個社區,於是約了出門。
第一次見面,兩個人騎著腳踏車,一路上有說有笑,是我當時難得的快樂時光。
某次,她半夜告訴我,她想去公園,家裡她待不住了。
於是我逃家了。
為了不被發現,我跨出陽台的欄杆,沿著遮雨棚的邊緣爬下一樓。
漸漸地,半夜出門的頻率越來越高。深夜的公園沒有半個人,只有兩個女孩,手裡握著酒瓶。
每次深夜的見面,不是捧腹大笑,就是抱頭痛哭。
漸漸地我們都成了對方最後的依靠。
我們有一個約定,就是在兩個人都能不受病痛所苦之時,才會將這段友情公諸於世。於是我們每次的對話,用的都是閱後即焚,電話也是永遠打的私人號碼。
兩個人見面次數不下百次,也沒有一張對方的照片,因為我們相信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但,她卻毀約了。
某天,萬物皆沉睡著,我也不例外。
一通來電響起,又掛斷。
隔天留給我的,就只剩下一段道歉:「對不起,我毀約了,你不必原諒我,你只要知道,我對妳的感情,遠遠超越友情,這樣就夠了」
我楞了一下,但也就是這一下,讓我錯過了截圖的機會。
消失了。
就好像她從未出現過,只剩下那通沒有被接通的陌生來電,靜靜躺在手機螢幕,躺在我內心深處。
「我,也喜歡妳啊!」、「妳在哪裡?」、「妳最近過得好嗎?」我傳了無數則訊息,卻全都石沉大海。
精神科藥物越吃越重,我漸漸成了醫院的常客。
兩年後,我們十八歲那年,終於在醫院急診室重逢了。
她被繼母凌虐而遍體鱗傷,被父親送來急診室。
時隔兩年,我在急診室昏暗的洗手間聽她娓娓道來。當時她的父親離婚後閃電再婚,對象是控制慾極強的女人,迫使她再也無法出門見任何朋友,還得打工幫忙撫養父親和繼母所生的弟弟。
她的父親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還謊稱說是她自己跌傷,遭醫師懷疑時甚至想直接把她帶回去所謂的「家」。
但我阻止了她再度墜入地獄。我想帶她去天堂,只屬於我們二人的天堂。
我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衝出醫院,無畏後方緊追而來的怒罵聲。我們加速狂奔,從此再也沒有回頭。
「妳傳給我的訊息我都有收到,當時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妳了……」她淚如雨下,哭倒在我懷中。
我們的初吻,夾雜著淚水的鹹味,卻又在乾涸的心田裡回甘生津。
上大學後,我們同住在外地的小套房,困擾多年的精神疾病隨著新生活的展開而逐漸痊癒。
清晨時分,暖陽透過薄紗照進房間。
在她枕邊睜開眼的那一刻,宛如重獲新生。
而現在,我們結婚了,她終於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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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辰云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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