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盲點系列 002: 「中國」與「中國人」之義辨

今日的「中國」和「中國人」成為統稱，上下兩三千年的土地﹑人和歷史都因利成便地成為 |中華人民共和國| 的囊中物﹔尤其在「中國的固有領土」﹑「我們都是中國人」不絕於耳的今天。

「中國」是一個什麼概念?

這個詞的語源含義從來都離不開「居中之地」之意，基本上與「中土」、「中原」、「中州」等詞同義，都屬地域概念。

就語源而言，最早可追溯至 |西漢| (公元前109年-公元前91年 )。那時有兩部作品，對「中國」的解釋相互呼應。

第一部作品是最早注解《詩經》的《毛詩故訓傳》﹕「中國，京師也﹔四方，諸夏也。」

「諸夏」指諸侯國。整個句子的意思是，中國是天子所在之地，而中國的四方就是各諸侯國。以 |西周| 為例，|西周| 的中國是 |鎬京|，即 |西周| 的京城(首都)，|周王朝| 統治者生活和直接掌控的彈丸之地。|鎬京| 以外的是諸侯國。很明顯，那時的周(鎬京+四方的諸侯國)並不等同中國(鎬京) ﹔換一個說法，公元前1046年-前771年的中國並非 |西周|，而僅僅是 |鎬京| 而矣。

第二部作品:《史記﹕五帝本紀》有「堯崩，三年之喪畢，舜讓辟丹朱於南河之南。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後之中國踐天子位焉，是為帝舜。」

意思是說，堯去世後，舜服喪三年，三年後讓帝位予丹朱，自己則遷居南河之南，但朝覲的諸侯卻跑到舜那裡去而不到丹朱那裡去，有關獄訟之事，人們同樣找舜作仲裁，人民歌功頌德的是舜的功和德。舜感嘆道﹕天意啊﹗於是舜到京都(夫而後之中國)，登天子位，是為舜帝。所謂「中國」就是京都或京師或現代人說的首都。

古代人有一種「居中為要」的偏執，因此在政治權力的框架內，總以天子腳下為中，即京都為中，故名「中國」。

「國」字的結構亦相當耐人尋味: 用武器守衛(戈)的僅僅是「一口」。

「一口」是誰?

天子也; 而外面的大口顯然就是皇城的範圍。

所以，從語源學來說，「中國」一語只不過指皇城一地，「國」內亦只有一人 —— 天子 —— 並無人民; 正確地說，應是無人民的觀念。

事實上，歷史上只有「周人」﹑「鄭人」﹑「楚人」﹑「秦人」﹑「漢人」﹑「宋人」﹑「明人」﹑「清人」…; 從來沒有周人﹑鄭人﹑楚人﹑秦人﹑漢人﹑宋人﹑明人…或清人自稱為「中國人」。(民國前期則另當別論。)

以此作出推論，現代用法中的「中國人」在詞義上是不通的，因為「中國人」只有一個，就是統治者。

放在當今的紅式中國，只有 |習近平| 一人是中國人，而中國則是 |北京市| 西城區的 |中南海|。

當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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