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劇】非常律師禹英禑

2022年度風雲韓劇之一。一播出就席捲收視率排行榜，馬上把觀眾對於自閉症的想像推向另一個層次。雖然免不了會有些閒言閒語或批評，但是在無數鯨魚的衝撞之下，直接將結局推向近20%的高收視率。

其中一個爭議點就是禹英禑演的自閉症有點美化這類患者。自閉症是很多不同面向的症狀總稱，非專家大概也不會知道到底細微定義怎麼分類。很多影視作品都會將自閉症描述成某種天才，但實際上也不是每個自閉症患者都會有超高智商。而他們多半在社交上都有些迴異於一般人的相處模式。只是劇中的禹英禑也許是編劇為了戲劇性考量，有些肢體動作還是呈現的蠻可愛的，或是有些像是我們聽到「自閉症」時腦海中會馬上浮現的刻板印象。能不能接受這一點就見仁見智，身邊也是有人看到劇中的詮釋方式就棄劇。

不過有趣的是某一集的故事是遇到另一個自閉症患者，而兩人所呈現出來的樣貌也讓觀眾可以很直接地看見自閉症所包含的差異範圍。除此之外本劇的特色還在於有很多很特別的當事人，像同性戀、脫北者、身心障礙人士，雖然要把這些人所面臨的困境以一集的篇幅講完有點太短，但多少帶出了一些討論度，後續能夠發酵多少就看有多少觀眾看進心裡去了。

而且這一部有個很微妙的平衡點，可能終究是個愛情喜劇，編劇也不想把劇情催到太黑暗，所以劇中倒是沒有大魔王等級的反派。畢竟主角是個自閉症患者，要是再安插個太具攻擊性的反派可能會造成反效果，甚至讓劇情被罵翻。連女二也是我看過的韓劇中數一數二溫暖的，雖然有點傲嬌，但總是會忍不住出手協助禹英禑，照一般韓劇模組的話她的設定通常都是反派。只是看著看著我覺得這也許反映了現實狀況的情境，一般人看到這些身心障礙者多少還是會帶點同情心的想提供協助。

可是這點再對應男二的想法就很有趣了。男二稍微算是反派，不過也是小打小鬧的那種，不是甚麼你死我活的毀滅型反派。但是男二有句話我一直印象很深刻：「禹英禑哪算弱者？她是強者啊！」仔細想想，首爾大學法律系第一名畢業，空降一流律師事務所，對法條的熟悉程度遠超同儕甚至上司、資深法官，還總是能在細微的縫隙中找出勝訴的活路，雖然男二這句話還參雜了一些禹英禑的家世背景，但光從這些角度來看，禹英禑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強者。只是當觀眾在看劇時還是會被她的外顯行為牽引到認為她是需要被照顧、被幫助的，在劇中她因為自閉症而受到攻擊時我們還是會義憤填膺，而忽略了法庭本來就是個赤裸而血腥的戰場。這會不會也是一種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讓觀眾認為她沒有辦法解決這些事情？會不會即使禹英禑展現她的實力，在觀眾心中她仍舊只是個需要幫助的自閉症患者？

另一方面這部劇在男女關係與地位上微妙的互換讓我覺得很有趣。在禹英禑和李濬浩的戀愛關係中，禹常常自顧自地做想做的事情，即使兩人在吵架還是滿腦想著工作上的事，不顧及李的心情；而李則常常帶點委屈的埋怨，又靜靜地等待禹的回應，看著當禹說不清楚他們是甚麼關係時，李欲哭無淚的表情瞬間讓我想到二三十年前的情侶相處模式，只是性別對調。

這樣的印象更強烈的是禹英禑的父母。為了自身前途而想甩掉男友打掉小孩的禹媽；苦苦哀求並保證自己會獨力扶養小孩，不會打擾或阻礙禹媽的禹爸。多年後當禹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可造之材，想收編己有時，卻發現她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去質問禹爸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是不是有所圖的時候，被反嗆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想過小孩，現在有甚麼資格來指手畫腳。這樣的劇情發展讓我以為我在看小時候看的花系列台劇，只是一樣性別對調。

雖然的確以現代性別平權的眼光來說，父母間的爭吵涉及子宮權所屬，禹爸這樣情緒勒索的方式會讓一些人感到不舒服。但我覺得對媽蟲這個詞還是近十年內創造出來的韓國來說，這樣性別轉換的編排已經是個可見的進展了，即使或許他們還落後不少，但總會趕上來的。

畢竟是以律師生活為主的愛情喜劇，法庭戲與各種律師和當事人間的糾葛也是免不了的，再加上律師職業的特殊性，可想而知也會有許多陰暗面。雖然同樣為了劇情氣氛的需求而多少有點修飾，可是看著禹英禑在這樣一間大事務所面臨各種職業道德與私德之間的拉扯，擔心她會不會就此黑化，又希望她能堅持下去，還是蠻有趣的。

看完真的很佩服編劇，她能將律師生活的複雜性，加入自閉症患者面臨的處境，穿插各種社會議題，甚至還暗藏性別議題在其中，真的是非常豐富的一部劇，希望第二部能維持一樣的水準。

全劇我最愛的部分大概是禹英禑和李濬浩對這段戀情的解釋吧。禹說因為她自閉症的關係，李在她身邊會很孤單；李則回應他們就像貓與貓奴一樣，貓總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活動，貓奴在貓身邊有時也會覺得很孤單，但貓奴還是心甘情願地和貓在一起，因為貓奴愛貓；當禹回應說：「不過，貓也愛貓奴。」時，我就徹底被擊沉了，身為一個貓奴對這段話真的是心有戚戚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