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7|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深夜未眠.C5

C5

「難道，我對他有興趣嗎？」程瀟抬頭看著和那天幾乎一模一樣的夕陽，再低頭看著剛剛搶回來的，程苓的學生證，那女孩的笑容依舊。「不可能吧。」他向著學生證笑了笑。

——

晚間。

程瀟一如往常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被路邊一間突兀的店面吸引住。硬要說的話，店面的外觀也算不上是突兀，只是那令人眼花撩亂的燈火，在這寧靜的住宅小區顯得格外醒目。

「夜人未歸？」

程瀟念著招牌的名字，好奇著這會是什麼店面。不知被什麼驅使著，程瀟路過後又倒退了回去。

推門。

本以為會是一陣撲鼻的酒氣，迎面而來的卻是磨豆的香氣。是的，程瀟原以為那是一間酒吧，殊不知卻是與外觀不符合的咖啡廳。

「歡迎光臨。」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身穿不符時代的燕尾服，就這麼站在櫃檯前擦著杯子。「一位嗎？」

「是。」程瀟暗自感到奇怪，咖啡廳哪有人在穿燕尾服的。但這好聞的香氣卻促使他默默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昏暗卻給人一種安心感的暖黃光映照在整間店裡，包括程瀟那滿意的表情。

「參考一下。」老者見程瀟入座便緩步走上前遞上了菜單，從容不迫的樣子程瀟並不討厭。他覺得這就好像自己的生活步調，慢條斯理中帶有優雅的氛圍。對咖啡店並不陌生，程瀟隨意瀏覽了菜單上的飲品，上面的飲品就和一般的咖啡店幾乎一模一樣，說是了無新意，不如說是平凡的讓人感到愜意、舒服。很快的，程瀟的視線停留在了右下角的那排字—不是店長特調。刻意區別出來的字體大小和字型，其實很難不讓人去注意到，當然也就點燃了顧客的好奇心。程瀟打算就點這個令他好奇心作祟的東西。

「一杯不是店長特調。」

「好的，請稍等。」應該就是店長本人的老者緩緩地向櫃檯移動，並且拿起了一個像傳聲筒的東西對著裡面說道。「有人點特調喔！」

程瀟看到這一幕不禁暗自覺得好笑，狀況竟然就如同菜單上所描述的，不是店長要做。這杯咖啡如果不是店長要做，那究竟是誰要做呢？

「真的有人點喔？我來了我來了！等等我！」一個嬌小的身影一邊綁著頭髮一邊慌亂地從像是倉庫的地方跑了出來，看起來很是興奮。「我要來看看是哪個有眼光的客人點的！」

程瀟大驚，那不是程苓嗎？趕忙將自己的帽子拉低後低著頭。

「這個是你點的嗎？等我一下，馬上幫你調一杯出來哈哈哈！」程苓大喇喇地走到程瀟面前打量他，看起來很滿意有人點她的特調。當然，這整個過程中，程苓並沒有發現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誰。程苓自顧自的走向了櫃檯，著手進行她的傑作。其實程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像個鱉三一樣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當他意識到衝出來的人是程苓，身體下意識地就有了動作。這讓程瀟自己有點尷尬，同時又有點困惑。

「我在躲什麼？」程瀟心裡想著。「我不就是一個普通客人的身份嗎？」想到這裡，程瀟就準備將帽子拿下來，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片刻，程瀟放棄了。他最終還是以同樣的姿態坐在咖啡廳裡面，而為什麼自己要這麼窩囊，程瀟自己也說不上來。

過了一會兒。

「特調好囉！」程苓蹦蹦跳跳的跑跑了過來，將親手調製的特調奉上，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由於程瀟最終還是選擇低調一點，只禮貌性的點了個頭。當然，他並沒有抬頭看程苓。漸漸尷尬的氛圍，程瀟埋著頭就是喝了一大口。瞬間，一股濃濃的海鮮腥臭味直衝腦門，程瀟差點吐了出來。雖然這段過程的時間不長，但程苓竟然還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起來很期待這位陌生客人對她特調的評論。

「怎麼樣？好喝嗎？」程苓蹲了下來，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又變得更無辜了一點。

「……」強忍著嘔吐的衝動，程瀟怕自己一講話就吐出來，那濃厚的腥味持續在他嘴裡翻滾，這來自地獄的味道也讓他沒有勇氣吞下去。面對著程苓的回應，他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在網路上看到有人說加蝦漿可以讓咖啡味道變得更濃郁，然後我再自己加了一些牡蠣，喔但我有用果汁機打碎！」程苓越說越興奮，把自己特調的所有成分都公開。「沒想到很成功呢！」

聽到上面這些成分，程瀟已經接近昏迷，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到底喝了什麼，那味道難以形容。重點來了，在這節骨眼下，程苓竟然也沒打算要離開客席。要是程苓再不離開，程瀟大概會就此離開人世間，因為腥味。

「蠻特別的。」最終程瀟還是選擇吞了下去，還硬是回答了一句話。

「對不對！你也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咖啡對吧！下次要再點喔哈哈哈！」程苓似乎是對自己咖啡的創作誤會了什麼。不過隨著程苓的聲音遠去，程瀟鬆了一口氣，也對這杯咖啡失去了興趣。但剛剛的那段經歷，也讓程瀟對程苓的好奇心又增加了幾分，他不知道一個女生可以那麼奇怪。

「幹...真的好難喝...」程瀟一邊拿出教科書一邊暗自讚嘆道。

時間過得飛快，到了咖啡廳打烊的時間。程瀟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離開了。離開店前，程瀟環顧了店裡。店長已經不見了蹤影，這個空間只剩下他跟程苓，但程苓趴在櫃檯睡著了，很是香甜。程瀟本想從口袋裡拿出學生證悄悄的放在她的旁邊，但動作到一半，程瀟卻又將學生證收回去。

「好像可以再收著一下呢。」程瀟將特調的錢放在櫃檯，轉身離去。同時也默默將這家咖啡廳記了下來，想著哪天再來。

今天的夜晚稍微起了點霧，前方的道路瀰漫著朦朧，月光在霧氣的籠罩下，正緩緩地渲染著四周的空間，營造出了程瀟覺得舒服的氛圍。儘管今天的咖啡重新詮釋了難喝的定義，但程瀟並不討厭今天的體驗，不管是寧靜的咖啡廳客席，還是程苓意外的出現。對了，還有程苓的無俚頭。

突然，又是一股噁心的味道，欲嘔吐的感覺再度襲來。

「幹...是真的很難喝...」程瀟苦笑道。「明天要不要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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