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味道】灣仔內肉圓

早上9：30，搭上前往左營的高鐵，今天的回老家目的，是晚上到衛武營觀賞「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而搭這麽早班次的原因，不是趁空探訪至親故友，而是想起了記憶裡的味道。

在短暫的停留與食量不如當年的考量下，灣仔內的「肉圓」和鹽埕區的「冬粉王」是我最先想到的，尤其是灣仔內的「肉圓」，單用想的，它油膏和肉餡的味道，就從記憶深處反饋至舌上的味蕾，甚至聞到它的香味。

灣仔內「肉圓」位於三民第二公有市場，老實說，這不有趣的市場名是我今天才看到，在這之前我只知道稱它是「灣仔內」市場，從高鐵站要移動到灣仔內，個人覺得最自在的方式，應該就屬機車，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開車、高捷、公車或單車，不過，路線要自己上Google作功課。

在左營高鐵站對面，有幾間出租汽車的店家，提供出租機車的服務，車型雖比不上高雄車站附近多，125cc的馬力，24hr 400～500的租金，30元的油錢，就可以玩轉市區。

租到車後，從高鐵站對面的「重信路」騎往「博愛路」的方向，到「博愛X路」後右轉，一直騎、一直騎，遇到「大順X路」左轉（*注意：要待轉)，接著照舊一直騎，沿途應該會看到這幾年剛開幕的「義享天地」，也可看到慈濟園區，到了「民族路」要記得右轉，再往前騎不遠處就會遇到「建工路」，在這裡待轉，左轉進入「建工路」，灣仔內市場就在對向車道的852巷。

騎車的優點，就是可以直接騎入852巷內，我在巷口素食麵攤對面，停好機車，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往巷內走去，畢竟，上回來已是多年前，還在不在原址，我也沒把握。在看到市場門前左方，有個冒煙的攤位，不安的心情消失。興奮的從側背包取出相機。攤位的印象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蒸肉圓的爐灶原本是水泥材質，現在換成快速爐直接立在地上，原本攤位後方座位，是木板圍建，裡面牆上貼滿了老板五花八門、腥羶不忌的燈謎，如今改建成水泥平房，做爲備料區。老闆和老闆娘還與我記憶中一樣，只是換成雪花似的頭髮。

「肉圓沒有了」老闆娘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仔細一看，攤位前排隊的人有五、六人，桃子也已在隊伍裡，內用座位全坐滿了人，有3/4不像已用完餐佔住位子，回頭看向肉圓的蒸籠，只剩下留在蒸籠布上的粉皮。

「不會吧!!」心裡想著。

「肉圓包五粒」一位剛走到攤位前像是熟客的白髮老者說。

「肉圓這馬無，愛閣等十分鐘，麵、粿不用等」老闆娘說。

這心情，忐忑啊。

「要等嗎？」桃子問。

「等」

「你要幾顆？我要三顆」

「一樣三顆」

「三顆夠嗎？」

「夠，等會還有下一攤」

我往備料區看去，老闆正在拿著冰淇淋的挖勺包肉圓。

「請問你們平常營業到幾點？」我問老闆娘。

「大概下午一點多」，這時間點來，好像是有風險

沒等到十分鐘，老闆的兒子，走過來揭開蒸籠的蓋子，透過白霧霧的蒸汽中，瞧見了一顆顆透白的肉圓，沒等蒸汽散去，他熟稔的拿起兩支“台”湯匙，撈起肉圓，外帶的就放入耐熱透明塑膠袋，內用的就放入瓷碗內，再由老闆娘接手，從隔水保溫的鐵鍋中，舀出特製熬煮油膏，淋在冒著熱氣的肉圓上，接著詢問客人「要蒜頭、芫荽嗎？」，完成最後這一道手續，才交付客人享用。

「內用，兩個三粒的，蒜頭、芫荽都要」桃子說。

「哇，現在沒位」老闆娘

「沒關係，我們端著吃就好」

「按餒就拍謝」老闆娘連連抱歉。

我接下桃子遞過來的瓷碗，碗溫熱而不燙，肉圓表面裹上一層褐色透明的油膏，一小匙蒜泥沫，幾少許芫荽，點綴其上，碗底一圈滑落的油膏，移動到陽光下，紀錄空碗前的影像。

「這裡有位子了」桃子喊著對我說。

來到座位，桃子遞給我免洗筷，我愣了一下。

「用免洗筷那欸對」

在攤位上粉色塑料餐具小桶裡，拿了鐵製的肉圓叉，這叉子有一邊是刀狀，方便切開肉圓，順道在其他的醬料鐵桶裡，舀了兩匙醬料，橘色是台式辣醬，艷紅色是台式蕃茄醬。

切開肉圓，確認是熟悉的香味，這裡蒸肉圓與蒸後油炸的派別不同，就如字面上「肉」「圓」，略札實的內餡，是單純的粗絞豬肉，調味應該有五香、麩胺酸鈉等，淡淡的鹹甜味道，不會搶走肉的鮮味，再來米粉與地瓜粉製作的粉皮，經過竹編蒸籠的魔法，黏呼呼的外表，口感滑溜軟Q，帶有十足彈性。叉起一塊粉皮帶著肉餡，蘸上老闆特調微微鹹甜的米漿油膏，送往嘴裡讓舌上的味蕾開始收集資訊，來滿足饞嘴的欲望。

在過往的記憶裡，有些美味，像直球對決，一入口就讓你的資訊爆炸，輕易躍過欲望的界線，再入口，就沒有第一口的迴響；而這裡的資訊是呈現一種緩波的上升，在輕觸界線後又漸漸淡出，下意識裡會去尋找那消失又抓不到的風味，一口接著一口，最後貪婪的連剩餘油膏也不放過，仍舊只是輕觸。

蒜泥沫是不可少的，適量的份量，會在原來的味覺旅行上體驗的更深刻，當然，要考量一下，待會現實的旅程裡，會不會有排斥這蒜味的旅伴；台式辣椒醬和蕃茄醬就依個人喜愛填加，我的惡趣味是在吃完肉圓後，在剩餘的醬汁中加入辣椒醬和蕃茄醬，再把大骨清湯倒入，這滋味立刻帶我回到國中歲月，一群同學圍著街邊黑輪攤車，點兩串黑輪，喝光老闆的湯。

這家店會在我記憶中，應該是父親的因素，成年前，父親在合作社任職，由於輪調的關係，每輪調到新的分行，就會探尋新的小吃，每到週日，就會開著車帶著母親去搜集美食。好些年，這裡的肉圓是我週日午餐其中之一，而當年的合作社就在巷口的右側，前幾年和老闆娘聊天時，她依稀還記得父親。

後記

吃完肉圓後，桃子對桌上的辣椒醬和蕃茄醬有興趣，就過往的經驗，市場裡應該找的到。

走進市場， 明顯感覺這市場已沒之前熱鬧，在週六的日子裡，有人的攤位寥寂可數，草草環顧四周，沒看到任何雜貨舖，正要放棄離開。

「你們要找什麽」在菜攤上的婆婆連問了兩次

「這裡有沒有賣辣椒醬的店」

「辣椒醬的店？喔～你要找柑仔店」

「對對對⋯」

「你就這裡直走到底，再左轉就會看到，你們啊，找不到東西要問啊」

「謝謝、謝謝」

空蕩的市場，是滿滿的人情味。

小小的雜貨舖，也算應有盡有，找到了辣椒醬，但沒看到艷紅色的蕃茄醬。

離開市場前，緊臨出口的攤位，賣著潤餅，高麗菜、胡蘿蔔絲、豆乾、蛋絲、香腸及花生糖粉，簡單的配料，像極了小時侯掃墓過後自家的的潤餅，只是少了魚丸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