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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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道別之後,跟往常不同,她並沒有回頭等待乘載俊介的捷運駛離月台,反而像是逃離現場那樣頭也不回地,逕自心裡孤單的發著脾氣,走向一旁的手扶梯,迎面而來比肩挨緊著的情侶們,都閃耀著好看幸福的光芒,但沒有人會像她跟俊介一樣。
倆人一起搭電扶梯時,誰站在矮的那一階就能接受按摩招待,這樣不成文的樂趣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的,但俊介的按壓力道好小,不知道是沒吃飯還是怕捏壞了自己;反而她卯起來服務的時候,身為男人的俊介總是哀哀叫著小力一點。
風悄悄的透過鞋跟鑽入心裡,連地上的草也轉為屬於夜晚的綠色,離開涼亭後,她信步走到鄰近的老式咖啡店,打了兩通電話,空氣中瀰漫著老式皮革與咖啡豆的味道,遠方的音箱撥放著低迴喃喃的小野麗莎,她開始看原本要帶去野餐,關於海藻做成各種料理的書。
W到的時候叫了杯黑咖啡,經她慫恿也順便點了這邊的赤糖布丁,用高雅玻璃杯盛裝的甜點送來之前,得知這邊室內並不禁止,W率先點了喜愛牌子的涼菸。
「怎麼會約在這邊?」W吐出一口淡淡薄荷味的氣息後,作勢按摩自己走了一小段路的小腿。
「原本要去野餐的但我沒答應,然而出門後卻又往了這方向走去。」就像下意識心虛那樣,她說得越來越小聲。走累了嘛,就想說找個地方喝東西,順便邀妳來。
「臉色凝重好像吃了破掉的襪子,吵架啦?」W說。
「今天原本俊介約了我出門去野餐,但我不想。」她用平淡的口氣當作前奏。「前幾天去他家時,他光顧著看他說看到一半的線上電影,也沒問我感不感興趣。」
吵架這件事很奇怪,當下覺得不可置信的熱燙憤怒,卻因為時間的緣故轉為淡淡的餘溫,甚至經由自己口中轉述的時候,就像滑稽的默片那樣引人發噱。連她自己都覺得好像爭執的東西有點微不足道,但W來當對面的傾聽者有其階段必要性。
「俊介做的決定我覺得好像都沒有把我考慮進去。」她一邊把玩餐碟內的小湯匙。這是一概而論的感覺,當然也參雜了許多情緒瑣事在裡面,像是許久未曾做愛。
「為愛而吵架,好像是妳們常發生的事情。」W饒富趣味的瞇著眼。「相愛相殺。」

服務生端來她點的布丁,有點胖的手指輕巧的把微顫顫的布丁放在深色木頭桌上。

「妳怎不跟他說妳心裡原本在盤算些什麼。」W把手機拿出來拍照。
「他會推說上班壓力好大,休假時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妳也找自己想做的事做呀,不衝突吧?如果說行程的話,由妳規劃如何?」
「他會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以至於到頭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她漠然的說。
「俊介可以有千百個不感興趣的理由,那是他的生活,他有選擇的權利。」。
「而妳也保有不回應他這樣漠然的權利。」W說。
一旁走道邊的位子來了也是穿著相似的兩位女性客人,其中一人挪開對她來說太重的椅子,對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向她們頻頻點頭致歉。
「妳們都是意見領袖,但沒人願意妥協屈就於對方的決定喔。」
W回憶起林立總是對事情有自己的意見,只是沒想到俊介也是忠於自我的人。
「不然猜拳決定今天誰當老大如何?好像可行吧哈哈哈!」
W兀自被說出的話逗樂笑彎了腰。
「看他那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就...想掐死他。」她也被笑聲所感染而感到不好意思,想看到俊介,想趁他不注意時偷揍他也好。
哎呀呀,又要妥協了嗎?她想,並向遠方吧檯附近的女服務生舉起手搖了搖。
忠於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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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從側面的角度去看待生活的話,也會發現每天其實都有不同的進展,某個時間點認識了某個人、某一日巧遇了誰、某天晚上誰坦承了些什麼、某一秒我們無話可說似乎封鎖了彼此,雖然變化之大就像曇花的開落,但其實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無足輕重的,and time goes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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