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好想大哭一場。但還是先從背包裡拿出開口稍微揉出了溫度的紙袋,將滿滿一整袋的甜食倒在床上,那俊介碰面時交給她的,有水果風味的紮實硬糖、帶點鹹味的軟質牛奶糖、75%黑巧克力夾心薄餅、梅子黑糖、和兩三個尺寸不同的糕點甜餅,他三天前去了台中旅行一趟,獨自去的沒有帶上她。
空氣中浮現出俊介一一將糖果裝袋的模樣,她想站在那裡面被俊介所擁抱著,但他唱著不成調的小曲沒能發現。
「妳不是說要忙所以走不開,而且請假也不方便不是嗎?」電話那頭他說得十分有把握似的篤定。
「我願意請週五或週一呀,這樣不也有三天。」她說。
「就想馬上就走嘛,正值需要放鬆的時候。」俊介最近考績不太理想,沒能通過公司內部升遷的重要年度評鑑。換句話說,前陣子花了半年的時間準備其實付諸東流了,她知道他心裡難過,但不確定自己該講打氣的話還是陪著喪氣的話。
因為,其實她也沒能照顧好些什麼,不論是窗前的花台,或是跟男友之間膠著的戀愛。生而為人,一旦存在在這世界上,是不是多少都會彼此磨耗著呢?擠身過身邊的捷運通勤人潮時,握著三角形的握把時,她總不免想起。
或許不是磨耗,而是淡淡地滲入了彼此的生命裡面。隨著時間通過,昨天俊介說出嘲諷玩笑話時,她快樂的笑了,不論是出聲或是心裡面,因為向來晦暗又擁有苛薄質地的是她。當下她好想做愛,想和眼前這可愛的人如同奶昔般攪和在一起。
「有這麼開心嗎?」他莞爾的也莫名開心起來。壓著上身又給了她額頭一個吻。
「總覺得你自己去台中好像玩得比較開心。」她問。
「對阿,吃了很多喜歡的甜點。」俊介確實是甜牙人,雖然觀察路上喜歡吃甜的男生最近好像有變多的趨勢,但反而她開始參加健身房的教練課程後就不太吃了。
「吃到肚子都塞不下的程度。」看著他意猶未盡的表情,真難想像自己同行的話會是怎樣的光景。會不會又在莫名的時候吵起來呢?那究竟是什麼緣故,只是吃的東西偏好不同,還是對未來的道路有不同的想法?看到俊介開心的表情,就愈發覺得自己變的卑微而渺小。
不說些想跟我去旅行的話嗎?如果妳也在的話就好了,這念頭一點都沒有嗎?不惦記著我嗎?多想聽到你看到些什麼新鮮的,讓我知道錯過了什麼的好事。
但,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