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愛他」
這是她輕輕寫在紙上的一句,彷彿聽見她猶如在耳邊微聲傾吐。我一時之間,竟沒忍住。
* * * *
謝謝她那一天提早進到教室上課,也謝謝她移動空間,等待準備好再次進場。
當天她的線跡穩定。從一開始不知從何下手,陪伴開始開頭起了兩三針後,她就能自主,雖然動作不是很快,但每一針都十分認真,手順之後,接下來都非常的順暢了。
最後她告訴我,縫著的時候一直想起孩子,她告訴我孩子的誕生日期之外,連時間幾點她都記得清楚,她還告訴我孩子出生的時候是3260公克。這許多近似報告的數字不代表什麼,「記得」一連串的數字,重複被提起代表的意義更多。
她說的是兩次都被偵測胎位不正的孩子,是懷了5個月才知道懷孕的孩子,那時候沒有錢,少做了很多該做的檢查,經常睡不好,掛心著孩子是否健康。
她說:「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是健健康康超開心的!自己是第一胎,居然生產時自然順產,僅僅只花了15分鐘,自己並沒有太過辛苦,一般人生產完感覺都很累,而自己那時候只是覺得神奇,感覺身體生出一個白白胖胖如此可愛的小孩,很驚喜,覺得超棒的!」
她想著的,說著的,都是開心的眼神,她說這真是一個報恩的小孩,名字裡取了一個恩字。
以喜悅迎接來的孩子,親生母親現在以祝福的心情縫製一件重量毯給他,送交給以後能照顧他的父母們,送別一段人生。
空了的教室,翻看課後回饋的問卷單,看大家填寫對於今天的活動最有幫助的地方,她寫下一句:讓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去愛他。
已經帶過上百人次課程的我,在那一張紙前,百感交集而鼻酸,竟然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