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閱記 (3)

三、尋找自己

時間正好遇到下班的交通尖峰時段，車水馬龍、水洩不通，各式各樣的噪音、此起彼落地、吆喝著下一回合的開始。 日國、是一個日不落的國度。 天色漸晚，落日逐漸沈沒於清醒與夢境的交界線之下，星星和月亮、都不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取而代之的，則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正一盞盞地悄悄點燃。 公車、是一艘艘在冥河中漂移的船舫，靠站、逼逼、卸客、上載、搖晃、推擠；人來了、人走了，各種交視、漠然地沒有交集，除了手機上的訊息，一切、都只不過是背景。 機車、則是一位位競速競技的參賽者，在起跑線上、吸著廢棄、不耐煩地滑動著手上的霓虹，許久、終於等到綠燈的號誌亮起，俯身、催油、向前頭疾衝，瞬間劃出一道道噴煙的彩虹。 而紅橙黃綠藍靛紫中的人影幢幢、則各自擁抱著他們琳瑯滿目的私房慾望：貪婪、色情、情愛、依賴、窺伺、探私、競爭、超越、鄙視、輕蔑、操控、玩弄、宰制、摸魚、虛榮、作假、凌駕、凌辱⋯，在失去陽光的地窖夜晚、冒出種種魑魅魍魎。 謎，不過是一聲嘆息，你走出不去；在精神病院的燈光裏，你沒法出去。 『下了班、還要聚會，唉～好累喔～』 『等等要碰面的那些人、是圓、是扁，根本都快忘光了。』 『明天不是還得要報告？等一下、能逃過喝酒嗎？⋯』 『唉！但也不能不去應酬？大家都這樣，況且、有風在，場面應該還不會太尷尬，已經不錯了啦。』 ⋯ 在搭車的路上，尹籟的腦中從未停止飄過這些思緒，直到風的聲音、打斷了他。 「尹籟？尹籟！」風在尹籟面前揮了揮手。 「啊！怎麼了？到站了嗎？」尹籟這才回過神。 「早到站了！你又放空走神了？你這個狀態～這陣子也未免太頻繁了吧？」 出站後，風和尹籟往約定的方向走，風邊走、邊沒好氣地說：「是不是那個銘律、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塞工作給你？明天、我找他好好算帳去！」 「啊～也不是啦，別生氣～大概是因為最近都沒睡好，所以時常恍神，你可別怪銘律呀！」尹籟緩頰地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就暫且放過他；但是，尹籟！如果被欺負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喔⋯ 欸！嗨！嗨！」風說著，看到遠方他們的舊識、正不時地翻轉他的手肘、看手上的錶。 「好久不見啊！顏風！」手錶男人揮了揮手，遠方傳來爽朗的聲音。 『他是⋯？難不成是那個～懂很多？還是那個～惹人厭？』尹籟邊向前、邊在腦袋的印象中快速翻找、這位到底是誰。 「啊！是尹籟吧～～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有風的地方就有你！哈哈哈⋯怎麼了？看起來有點累啊？」尹籟還沒找到名字，對方就先認出自己了。 「哈哈！對啊，董司！你還真懂欸～再說，尹籟最近超低潮的，整個人好像被一團紫霧給籠罩住了。」風搭著尹籟的肩說。 『喔～沒錯，董司，人如其名的懂。』尹籟心想。 「我們來晚了吧？其他人呢？」顏風問。因為注意到董司剛剛一直在看錶。 「喔？還好，其他人也都剛到，有知道地方的人、已經帶他們先過去了。我這個手錶喔，是得到第一個標案的時候買給自己的。」董司留意到顏風的眼光、和問這句話的原因。 「這很貴吧？我知道這支，我老闆也有一支一樣的，欸？好像混得不錯嘛？哈哈⋯」顏風打趣地說。 「那時候我老闆年終加碼，犒賞年度MVP⋯哎呀，這沒什麼啦，走吧！走吧！等等再聊～」董司再補充。 他們要去的pub，在某豪華酒店的地下室，據說，這裡以前是刑場。 「那我們就一起下去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司拍拍風的肩，尹籟則是跟在他們後面。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