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參加過最浪漫的一場婚禮。
現場擺著新人在歐洲拍攝的婚紗照,田園景色及戶外游泳池都忍不住令賓客發出讚嘆,有別於傳統的Buffet式婚宴菜色也頗受好評,我在心裡想著果然不枉費大老遠跑來共襄盛舉,簡直是觀看了一場幸福爆棚的夢幻婚禮。
兩年後,他們離婚了。
只因為雙方無法為彼此的不同而包容妥協,看似芝麻綠豆大的生活瑣事一點一滴將他們的愛情磨損殆盡,徒留傷痕累累的兩人從此走入平行時空。
難道,婚姻的魔力是放大彼此的不同,又降低我們對彼此的忍耐力嗎?還是有了婚姻這紙合約,讓我們提高了對彼此的期待,也同時設下了諸多限制,婚前奢想婚後能延續的「愛情」,似乎自然而然地只剩下了「權利義務」,誰也不想成為那個犧牲比較多的人,與其說婚姻是愛情的延續,不如說是家庭伴侶的結盟還比較貼切。
《平凡的結婚生活》這本書的作者林庚琁與老公交往三週便決定結婚,如今婚姻生活已度過了二十個年頭,她在書中說打從婚姻生活第一天就發現彼此很「不合」,他們不合的程度甚至遠勝於一般的夫妻,但為何他們卻能相安無事地一同生活長達二十年?我看著書中描述作者會幫老公掏耳朵或在凜冽的寒夜中出門接酒醉的老公回家;老公總會敏銳地觀察到作者低落情緒而予以安慰,就能深刻體會到夫妻彼此之間的差異並非是婚姻的絆腳石,而是能不能真正把對方放在心裡重要的位置,然後不計得失地去扮演身旁那個輔助與支持的角色。
作者是一個沒辦法長時間待在家裡的人,也會時常問老公一些假設性的問題,甚至也很容易為許多事情落淚,但作者的老公卻說:「跟妳一起生活不會無聊。」
這句對婚姻生活下的註解,沒有華美的辭藻,亦沒有阿諛的讚美,卻是最感動人心的真誠接納。
即便二十年的婚姻生活,有足夠的資格給予讀者許多建議,但作者選擇平鋪直敘地還原婚姻生活中的夫妻對話,就像是敞開大門歡迎讀者走進他們的婚姻生活駐足旁觀,時而辛辣,也時而幽默,最令我感到驚奇的是閱讀作者的文字舒服得如同在波瀾不驚的海面上隨風搖曳,我想這是婚姻生活最愜意的狀態。
平凡的婚姻生活,從來都不缺乏對彼此相異的指責,最需要的反而是不平凡的人生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