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道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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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文:
春秋經文:
晉人、秦人圍鄭。
左傳:
(高中課文)
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
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
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
此經公羊傳、穀梁傳無傳
二、內容大要
左氏先敘圍鄭的原因,是為重耳流亡過鄭,不被禮遇,又在尋踐土之盟的翟泉之會不來參加,顯有貳心於楚。而燭之武之前都不受重用,鄭伯在急需之時才去找他,而他。他以秦國的國際形勢來說服秦君,第一先說:「鄰之厚,君之薄也」、「舍鄭以為東道主」,其次再說:「夫晉,何厭之有?」說服到秦伯很高興且聽了他的話。最後說晉國想攻打鄭國,文公以不仁、不知、不武阻止這次行動。
三、寫作技巧 鄭是小國,而且處在晉、秦、楚等大國之間,其處境之難可見;而鄭國所以能求生存者,也只有使晉、秦等大國相互矛盾,乃能在夾縫中苟安。看燭之武說秦穆公之詞,純以鄭亡對秦不利,鄭存對秦有益說之,使得秦穆公悅而結盟,真是高度的外交手法。燭之武說服是極有組織的,一步一步來的。《左傳》為春秋詞令之大宗,中國說話藝術之三大寶笈,亦推《左傳》為無上之經典也。在本文燭之武退秦師中,就有運用到「詞令」這個技巧,第一先是動之以情「越國鄙遠」,第二步再曉以利害「亡鄭陪鄰」、「闕秦利晉」三害,最後不忘挑撥秦晉兩國的關係,使文章詞令的氣勢又再加強,則使對方因畏懼而言計從;委婉曲折,入情入理,的確是石破天驚之論,不純是聳人聽聞之言。
同時又說:如果貴國這次肯放過我國,不滅亡鄭,那麼我國願意擔當貴國的東道主,這對貴國倒是九利而無害的。就這樣,申說禍害用三層,陳述利益只一件,其實極這如此之利,不如極言如此之害,來得實際悚動。人情莫不以「遠害」為優先考慮,尤其在「利空」的情形下,自然以抽身引退為上策。全個文章的詞令均以站在秦國的立場來說服,軟硬兼施。有「其詞婉而暢,直而不肆,深而不晦,精而不假鑱劂,鍊而不煩繩削,或若剩焉而非贅也,若遺焉而非久也」《史通‧申左》氣勢。所以燭之武的辭令設計,大抵是根源於人性,再因勢利導之。一篇詞令,勝過十萬雄兵,燭之武可以當之無愧。
四、三傳比較
無
五、讀後心得
自己覺得鄭伯在國家危殆的情況之下能誠懇的向屬下「認錯」,一面又能顧及身為君長的尊嚴,溝通技巧值得學習!而燭之武能盡臣下之分寸且知所進退,不計前嫌仍是以國事為重,前去說服秦君,也是值得省思的;想想,若之前有人對自己根本愛理不理的,突然在他需要自己時才來找我們,若是正義之事,自己是否能顧到大體,而不計前嫌地為他兩肋插刀?我們要能學習燭之武這種廣闊的胸襟才能成大器啊。
另外,文中的幾段外交辭令寫得極其出色,為文章增添了光彩。燭之武在與秦國談判時能運用智慧,先動之以情,曉以利害之後,再加以挑撥秦晉之間的友邦關係;其實這些一般的外交官也會這麼做。但燭之武的外交辭令不同的是,他處處站在秦國的立場,為秦國設想:「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今天也幸好他不是站在鄭國的立場幫鄭國講話,不然成功的機率可能不大。就像「秦晉韓之戰」晉國陰飴甥的那段著名辭令,他一方面以「小人」來辦黑臉一直說貶低的話,「君子」扮白臉一直給秦穆公戴高帽,他也是站著秦國的立場一直給秦君心中有很舒服的感覺但也有一些威脅,也就是軟硬兼施。燭之武的外交辭令與陰飴甥的這段外交辭令有異曲同工之妙,均讓敵對國家欣然接受他提出來的外交策略,這也就是外交官的最高境界及不二法門吧。
另外晉國的子犯要伐秦不守信約,但晉文公是位懂得知恩圖報的君子,他認為過河拆橋是「不仁」之舉,襲擊同盟國是「不智」之舉,用相互之間的衝突來取替原先的聯盟這是「不武」之舉,毅然決定無功而返。覺得晉文公是位氣度宏大的真君子,值得世人學習,也可見其霸主之器度及智慧,自有超乎常人的地方。今天晉國硬是要進攻,就算很幸運地打勝了,可是對於晉國的國際地位可能會有不良的影響,其他國家會怎麼看晉國呢?所以晉文公他把眼光放得很遠,不會目光如豆、短視近利,覺得「天時、地利、人和」都缺乏,那實在無法構成打這場戰的理由,故文公選擇班師回朝實是明智之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