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鳥

時間回到兩年前，金山。

在路邊被我搭訕的阿公說，現在的地瓜價格3斤100，他已經挖了3000多斤囉。他也提及停棲在前方電線桿上的黑鳶及下方的巢狀物，話語之間透露出熟稔的程度，好似黑鳶是阿公對門的家犬小黑。既然提到大鳥，阿公沒忘了說說前幾年來作客的小鶴，還有，近來傍晚時才會出來飛的兩隻大鳥。

大鳥正名為「東方白鸛」。十多年前我還在學校唸書時，早晨第一堂課，總是瀕臨遲到邊緣，得抄捷徑，從後山小路衝上去。一日，我又是氣喘吁吁埋頭邁步之餘，頭頂上傳來鳥鳴聲，其聲既奇異又陌生又響亮，顧不得腕表上的殘酷時間，我抬頭四處張望，一隻比我看過最大的白鷺鷥還要大上好多倍的、因此被我視之為巨鳥的生物，橫空出世，我愣住幾秒，隨即沿著牠的鳴聲，追趕了好長一段路，忘了自己正在走在上坡，也忘了自己該去上課了。

當年那隻東方白鸛，最後的命運，是與飛機相撞而身亡，只留下牠在高壓電塔築的空巢。

沒想到，東方白鸛竟又再度降臨。我抱著探望老友的心情前來，還沒等到阿公說的傍晚時分，一雙身影翩然起飛，看似悠遊於敝島國近山田園之上，這一瞬間，我不禁眼眶微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