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清醒是什麼樣子？2

「好啊。」

我衝他揮了揮手。

車子啓動。

後視鏡裏，馬路對面那個身影還在，只是有些落寞。

好眼熟啊。

沒有細想，微涼的風穿進來，吹散了思緒。

26

陌生號碼徹底沉溺了。

好久都沒有騷擾我。

愚人節的時候，上司騙我說放假。

哼，我壓根不上當。

結果我去了公司，發現真的休息了。

因爲公司停電了。

我鬱悶地回到家，手機閃過好幾條消息。

未知：冉冉，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未知：今天愚人節，你騙騙我好不好？

未知：就算你跟別人在一起了，我也不會放棄的。

……

不知道他從哪道聽途說的消息。

我關掉手機，準備追劇。

手機亮了。

我以爲又是陌生號碼。

結果是沉寂許久的班級羣，突然活躍起來了。

緣由是團支書段景行訂婚了。

有人把他跟女生牽手的圖發到羣裏，讓段景行發紅包。

這要是以前，誰敢對這冷麪閻王打趣。

但是隔着屏幕，大家都變得大膽了，順便聯絡班級感情。

段景行二話不說，真的發了。

我也搶了個紅包，複製大家的言論。

江冉：謝謝團支書，祝你們百年好合。

接着，段景行一直沒回復。

我關掉手機，繼續看電視。

班級羣消息漸漸被工作羣淹沒。

27

在國外待了三年，我成熟了不少。

今年項目結束，我要回國了。

正好是過年期間，好不容易搶到機票，我發了個朋友圈。

圖片是一堆行李。

文案：終於要回家啦，新年快樂哦！

我繼續收拾桌子。

書架上還有我從大學帶來的書本。

工作太忙從未動過，都積灰了。

我拿出一個本子翻了翻，突然一封信從裏面掉了出來。

藍色信封，白色紙張。

裏面是用鋼筆寫的花體英文，整潔漂亮。

開頭大意是——

江冉同學，很抱歉以這樣古老的方式向你告白。

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

不知道你是否記得，我們曾經在一個高中。

……

我一驚，連忙看了看落款。

段景行？

他居然給我寫過告白信？

我難以置信地看完全部，眼眶有些發紅。

裏面承載着一個少年縝密，但又小心翼翼的心思。

他在結尾這麼寫道——

如果讓你爲難，就當做從來沒見過這封信。

冒昧打擾，希望你學業有成，前途似錦。

……

這個筆記是我大學時用的，只借給過段景行一個人。

信的時間是2017年4月20日。

他也是那天還給我筆記的。

可是，收到情書的那天，正好是陸言走過來跟我打招呼的日子。

而之後，我因爲專八過了，沒再翻開這本筆記。

突然想起，段景行向我提過兩次。

一次說我筆記字跡很好看，但是裏面有個小小的錯誤。

一次問我筆記還有繼續做嗎？

然而我那時候忙着談戀愛，聽完就拋之腦後了。

他估計以爲，我變相拒絕他了。

現在，我已經沒辦法給出回應。

謝謝他，在漫長的學生時代，真摯地喜歡過我。

祝他和未婚妻白頭偕老。

我小心地收起這封信。

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消息。

未知：冉冉，新年快樂，最近過得好嗎？

未知：我很想你，我會一直等你的。

我面無表情地將它拉黑。

打開微信，看到很多人給我的朋友圈動態評論。

段景行就在其中。

他跟其他人一樣，說了句「新年快樂」。

我猶豫再三，回覆——

Thankyou.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