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1-04|閱讀時間 ‧ 約 23 分鐘

那一夜,鍛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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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以為,他會是所謂「不死系」,直到那一夜他的人生劃下句點。曾經以為,他就這麼泯然眾人矣,直到那一夜他成為傳奇。​

​曾經,他不嫌累贅揹著個劍架。我不清楚架上有幾把劍。不過,由於他常常霸氣地宣示「十二恨,天下無敵」,我曾經一廂情願認定應該有十二把。一把把好劍理當有各自的故事。雖說在幾乎失去所有佩劍之前,他只來得及講述寇心劍來歷。​

​寇心為故主泣血,是把深情的劍。就如同,儘管因為花刺、蚊虺、未逢敵手等文人牢騷與武者遺憾而有這樣那樣的恨,他其實是個多情的人。​

​然而,也正如同那一把把好劍驟然斷折,多情的人幾乎把日子過成了沒有故事的人。他的劇情仍持續發展,卻走上與其餘高手相同的路數。佩劍斷了,可以再換一把。招式舊了,可以再學一招。師傅死了,還有下一個師傅。單飛久了,不妨組成團體。​

​所以,他總有新的佩劍、新的招式、新的師傅,然後列名三位老先生三位傳人其中一位。泯然眾人矣。​

​就像是應和詩號中冗贅的文人牢騷,他成了儒門宗師關門弟子,學了很有讀書人氣概的招式「君子風」。然而真正展現了風行草偃氣象的,始終是那位在他入門前於群魔追殺中與至交生死以之的當家主角。​

​所以,在人生最後也最長的一夜,他彷彿將積攢的平庸轉換成滿格怒氣值,以最冷靜淡漠的語氣向敵方陣營提問最驚心動魄的一句:「劍,是什麼?」敵營僅次於首腦的高手,警示同夥聯手布下長年備而未用的陣勢:「再拖下去,只怕幽皇親臨,也非他的敵手。」終於,在臨終不斷提升、不斷逼近、不斷超越中,他藉著生命的消磨顯露出劍的質地。​

​那夜過後,三位老宗師的傳人只剩兩位。離去的那位以剩餘的生命之火終於將自身鍛造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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