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典妻與典妻婚、還有妻妓，多是被丈夫脅迫的女子，這些女子發生這些事，不僅拿不到半毛錢，還賠了一生。

若是能從中介入，讓夫妻兩人可以合離放妻、或是休妻，興許都是較好的結果。

更不用說孕女，那些孕女，許多都還不到及笄年齡就被四處轉賣生育了，比起妓子還更加辛苦可憐。或許也就是知道不停生育的辛苦，後頭這些孕女當起窯子的妓女都甘之如飴的多，多麼令人心酸。

祈天為何能對孕女有完全不同的待遇？

雲璃認真思考了起來。

同樣都是孕女，祈天國的孕女即使非自願，多半也有稍微好些的交換條件。若是從這基礎上加強，或許...能對這些女子都有改善。

這一切，確實可以做為一門生意。

祈天國有專門設立的典妻處，這落英偏郊卻是沒有的。

落英惟在各大城內設有育福院、蘇家設的育女苑，其他地方也是沒有這些的。

如果針對其他地方，成立典賢樓...這些女子，是不是可以過得比較好？

將規矩重立、談成不同比例的價格......

或許...她可以試試看？

即使當真無法成功，她也想試試，能不能幫助的上這些女子。

即使她一人之力綿薄，她也希望自己能伸出援手。

就當也是給自己的一種救贖吧...

她手中的銀票也不算少，足夠她做些事了。

若真不足...既然墨瓇跟著她，就表示那人也掌握著她行蹤的，她避著他、他也不出現，那麼即使她真的用她的名諱去流雲錢莊，應當...還是能借的出銀兩吧？

她緊了緊拳頭，眼中燃起希望。

她或許不會的很多，但她，也有她能做的事。

只要她有著良善之心，她至少還能做的，就是這些良善之事。

有了想法，她將她想得到的匡列條條寫下，並加上了許多相對應的規範。

如此一來，書書寫寫也兩個時辰過去了。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雲璃這才停了筆，起身開門。

只見殷萍笑容燦爛，還端著一碗米粥走進了房門。

「雲璃，這是我在灶房熬出來的，妳吃吃看！」

雲璃心中一暖，感激的點點頭。

「妳怎麼沒去休息。」

兩個時辰前，她才從她這離開，既然說這米粥是熬的，可見她一離開就去忙上了。

「回房後也睡不著，想著妳現在既然不適，也不能到處走動，乾脆午膳就我來用，反正青樓早上到中午這期間，灶房雖然也有忙碌的，但也還是能騰的出位兒給我開開小灶。」

「這幾天讓妳憋得慌了吧！不然我們還是這兩日啟程吧？」

「那不成那不成！妳的身子還沒好透呢！等妳身子情況再好點，咱們再啟程就是了！也不差這幾天。」

殷萍搖了搖頭，一手拖著那碗米粥、一手挽著雲璃的胳膊，讓雲璃回到了書案前。

只見雲璃書案上放著幾張竹紙，殷萍疑惑的看著雲璃。

「雲璃在寫什麼呀？」

農村長大的她並不識字，不過服侍貴人這些年來，即使她做的事多是雜事，但她也努力學習識字，有些常見的，她也是識得幾個的。

「我想著如果可以的話，與妳回去後，我想試試看，做些能改變農村女子的事。」

「什麼事呀？」

殷萍這也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米粥於桌案邊邊，還小心避開了竹紙，眼睛亮亮的看著雲璃。

雲璃便將她的想法簡單告訴了殷萍，殷萍初始聽著，面露不可思議，後頭聽著越認真，也一同思考了起來。

「這事...不是不成，不過農村典妻，大多都習慣了家族與家族之間直接往來會見談價，不像祈天國是透過中間才談成的...這樣的事，有些困難。尤其男方總是要將所有銀兩收入囊中，不可能會給典妻留下一星半點的，因為怕留下了，那妻子就跑了。」

「這樣啊...難道不能藉由什麼方式，讓他們不再這麼做嗎...或是讓他們知道，這般私下醜事，不用兩邊直露面，藉由中間者協調...」

「在農村中，往往誰有錢就誰說話大聲的。可因為大多人連吃穿都拮据，最後便是誰的地多、誰的地肥沃、誰的地能種植最好的作物，他們才有話語權。」

「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偏郊鄉下與農村，本就與城鎮中不同。不過...其實像我們那同濟鎮，雖也是大鎮，但終究不富有，妳說的這些事在鎮上也是屢見不鮮，不過鎮上的人叫顧及面子，許多事他們也是不方便直面出手的。或許妳的這些想法，可以在同濟鎮上一試。不過...也要地方官同意應允才行......」

依法而言，不論做什麼，本就需要向在地官府登記，然這與典妻掛上名的事，並不算是能容易通過的事。

落英國畢竟對女性還是看重的，不然就不會設立育福院了。不過偏郊之區，人人都想傳宗留後，偏偏這些想留後的，各個卻都只想著要從外找女傳承。

簡單來說，在農村生下女嬰後，女嬰多半是被拋棄不要的，如若村子真的女性稀少，有些人家不得已，便會將女嬰留下勉強養著，待之後賣給別人當媳婦、或是孕女，其中也不乏將生下的女嬰除外籍、不入宗譜，將之轉而成為家族中的共妻。

這雖是一種嚴重亂倫行徑，但父子爺孫共同養育這女嬰成妻，也是所有人私下默許的事。

荒唐歸荒唐，但終歸還是能留後、還能解決家族男子慾望，因而日子還過得去的大戶農家，其中也不乏興這共妻之事。

這些事在律法而言自然是被禁止的，但官府也實在難以管束這些事情，加上幾乎每個村子都有這些事，官府自然也就默許了。

但也就只是默許，依雲璃想正式開立中轉這些事的地方，官府在明面上肯定不會允許。

「辦法總會有的，慢慢想，一定能有其他法子。要官府同意，那就看看要怎麼做，能符合官府明面上的同意。」

雲璃心底清楚，要做這樣的事本就不易，官府那肯定是要能核可的，不過是需要適合的名目罷了。

心中有了雛形，雲璃倒也不急著一定要馬上完成。

既然祈天國對孕女有自己的一套，她也可以去祈天國看看，順便學習那的管理規章與方法，如果能套用上自己想得，在那成功後，興許後頭再回落英嘗試也無不可。

此時她心中一掃陰霾，感覺清澈明亮多了。

只要有她能做的事，她都願意盡力一試。

殷萍見雲璃眼中發散光采，笑著點點頭。

心裡也不知雲璃究竟打算如何，也不確定究竟事情能不能成，但只要她心中不再沉鬱，她的身子肯定會好的更快些。

只要對她身子有幫助，就是好事。

「既然有想法了，還是先吃飯如何？空著肚子可做不了事的！」

殷萍笑著回應雲璃。

雲璃眼角彎彎，捧著那米粥緩緩吞嚥下去。

那米粥熬的稀爛，雲璃不消片刻便喝完了。

「真好喝！」

這樣的美味，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內心溫暖感動才有的美味。

「妳喜歡就好！大夫說妳吃完東西後，要再服一帖藥，但這藥喝完會令人暈沉想睡，我請灶房的人幫忙熬了，等等我再去拿。」

「謝謝妳。我也可以自己去的，我也好些天沒起身動動了，只是端碗藥喝，不會有事的。」

雲璃眼中透著渴望，殷萍明白她窩著在床也確實有些長了，不忍心拒絕，還是點下了頭。

「好吧...但妳不能吹風，所以拿完了可就得儘快回房，不然又要變嚴重的。」

「好的好的！我會乖乖拿了藥就回來的！」

得到了雲璃再三保證後，殷萍這才又離開，臨走前還又囑咐了雲璃，務必要養護保暖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