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24|閱讀時間 ‧ 約 23 分鐘

22/45 《側身像》二十二、第三次矯正,2025年。

    緹菈入院以來第三次被帶入一級的隔離病房,C和D才剛離開那裡,他們分別是審訊夜後的第一次和第二次矯正。

     

    C一向很外放,以前在外面的世界的時候他主持沙龍,也是業餘的多媒材創作者,他卻是一流的策展人。現在他將自己的名字砍去為C,寧可閉上口、避免一切可能的災禍,被迫在病房中幫首療國鑄造免費標語、紀念碑等。

    C得以將自己的代號「C」刻在牌子後,以得到當局的讚賞和減輕處罰,封他為2022區的模範病人。就連這次他的矯正也只是例行檢查,他絕口不提自己與緹菈反抗大城區的關係。

     

    他按照每次逃離前五人事先的串供,把罪責一律推給緹菈處理,因為她是記憶恢復能力最好的人。緹菈也是最難以預測的,她以前就有複雜多面的人格,並且住過一般的病房,接受給一般人的矯正過程,她甚至知道他們慣用的權術與把戲,因為如前面所提到,她年輕時曾學習成為另一個矯正者。

     

    緹菈無法再待在那樣的空間,帶著依舊生病或被認為生病的狀態,離開那些地方。

     

    有些人試圖讓她融入世界,她只怪自己不懂那種愛的方式,2020的大疫數年,人性之惡毫無保留的摧毀和平時代,她才像小說鼠疫裡,那個被認為特別有罪的人得到類似的解脫,就算她的罪只建立在大城區的口中。

     

    錯誤何其多,社會劃歸有罪的人、汙名的對象瞬間多了起來,那些平常以為自己乾淨的人也體會到了病人的感受。她曾以為這世界有救,但他們一群人最終成為被追捕的人。

    如同感染病毒的人被關鎖起來,藝術家散播脆弱、人性和情感,首療國不允許人民接受那樣的真相。

     

    雖然當局囚禁所有能追查的公眾人物,他們的三分之一還是死於2022的瘟疫流行。

     

    第三次矯正,緹菈還帶著上次尚未消褪的思想和身分,被迫接受新一輪的審訊。進入一級病房前她脫去身上厚重的防寒衣物,換回院服衣裙她想,反正他們又要洗除一次真相,不如在遺忘前嚇嚇他們,讓他們以為緹菈真的遺忘了該遺忘的事情。

     

    她回頭看長廊最後一眼,是記憶死囚最後告別的白日,她知道自己會以另一個人的身分走出來。

    緹菈希望那個人也會想起她現在腦中跳躍鮮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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