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尾巷 （二） 小芳

晚上八點鐘，小芳準時到了店裡，她換了套薄紗睡衣，坐在多處破皮的紅色沙發上，等著小李帶客。

時年二十八歲的她，育有一個國小六年級的女兒，早早離婚，沒有一技之長的的她，為了女兒只好下海賺取皮肉錢。

白天有在卡拉ok上班的小芳，今天被灌了不少酒，她坐在沙發上打著哈欠，雖然酒精散去了不少，但伴隨的疲倦卻難以驅散，她便打算待一下就提早下班。

店裡最年輕的晏如妹妹，接到了首位客人，小芳朝晏如使著眼色，但晏如卻沒看懂，這讓身為她師父的小芳很無奈，

小芳繼續趴在椅背打著呵欠，，看著電影台重播過幾百次的唐伯虎點秋香，她是很想轉台，但遙控器早就壞了，而電視機的選台按鍵也是。

沒多久，樓上就傳來晏如的叫罵聲，原本在辦公室跟老闆娘品茶的老劉，隨即衝上二樓，小芳看著之後跟著老劉下樓的晏如，只能無奈的聳肩，她不只一次要晏如收好脾氣，不要總是大吼大叫的，但晏如就是聽不懂。

送走客人的老劉沒有馬上回來，小芳大概也知道，等等晏如一定會坐冷板凳，果然，小李帶進來的第二個客人，是給她服務的。

她熟練的跪趴在床上，用嘴巴幫客人戴上保險套，然後敷衍的口交了幾秒鐘，就躺在床上，讓客人進入了她的身體裡，

早已麻木的她，自然也分泌不出快樂的汁液，她忍著客人抹了潤滑油的陰莖，在她乾燥的小穴進進出出，虛情假意的叫著，頭卻一直看著旁邊的小鬧鐘。

這個男人表現得還算出色，扣掉洗澡的時間，他足足幹了小芳十分鐘，用掉了小芳不少的潤滑油，但他卻遲遲沒有射精，小芳多給了他兩分鐘，但他最後還是遺憾的穿上褲子。

「錢帶不夠，下次吧。」

男人拿出五百元，當作小芳的小費，然後就大步離開了。

小芳回到樓下，跟老闆娘要了一把巧克力糖，便回到沙發上待著，她分了幾顆給晏如，兩人一邊聊一邊吃著糖，很快的，小李又帶了一票客人進來，

今天才五個人上班，而小李帶來的卻有八個人，而且小李刻意排擠晏如，這讓她和同事們累的半死，這幾乎是馬拉松比賽，

那八個客人，甚至玩起交換伴侶的遊戲，給了三倍的價錢，要她們一起上，一個小時之後，小芳雙腳發軟的回到沙發上，整理一下茶几之後，就直嚷著吃不消，要提早下班了。

「幹嘛？妳現在回家，是流氓大尾了，所以要妳祖母下海頂妳的位置嗎？」

那個七十幾歲的肥胖老婦人，面色蒼白的說著。

「鳳姐，我哪敢啦！」

小芳一臉委屈的說著。

老婦人拿起桌上的菸斗，塞了一點菸草之後，卻因為找不到沒壞的打火機，只好作罷，她拄著助行器，艱難的走到沙發旁，意味深長的看著小芳，然後就在老劉的陪伴下離開了，這棟舊時代的紅磚屋。

而鳳姐的孫女阿如，不久之後就跑來算營收，給了薪水之後，就要小芳她們可以下班了。

凌晨近五點，小芳走在坑坑巴巴的柏油路上，很像兒時在鄉下的時候，那泥濘不堪的黃土路，一樣的顛簸難行，

路旁還掛著去年選舉時的候選人旗幟，他看了一眼已經糊掉的照片，就打著哈欠繼續走下去，她想起了去年，她從來逐家逐戶拜票的候選人們手上，拿了好多錢，但投票日當天，她卻很沒義氣的在家睡覺。

想到這裡，小芳莞爾一笑，她便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