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鳴鳥不飛》之百目鬼：體現愛的本質

「他的心裡沒有論斷，因此看見了愛。」

（以下會提到大量劇情，若還未讀到第四卷的朋友，請斟酌閱讀）

想先談談第四卷：所謂初湧的情流，20至22話⋯⋯從飛車追逐結束後送七原到影山那包紮，老大與鬼鬼走出醫院開始這兩話，有好多刻骨銘心的台詞和百看不膩的分鏡。

記得第一次讀這兩話的當下一直流眼淚。

兩人終於流露出情感，兩顆心已經露出破綻。

原本被壓抑住的東西全都被子彈聲驚醒。那不明不白的感覺變得棘手了⋯⋯ 老大清醒過來，同時卻也淪陷。

他驚覺這人是認真的「要守護自己」。

再讀的時候，是席捲而來的無力感。

明知道這份情感毫無踩煞車的空間。

明知道必須經歷這些，才會有以後。

但好想要時間暫停，兩人就那樣留在百目鬼什麼都沒有的小屋裡。

感情是這樣⋯⋯若有一人選擇放手，另一人窮追不捨也不一定有結果。

乍看之下老大和鬼鬼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但讀了Ｎ次之後發覺，其實這兩人有某些地方像得不得了⋯⋯像是「想要捨棄掉的自己」以及「對於情感的認知十分低迷」。

「⋯⋯讓我產生了錯覺。」

「以為自己是被渴求的。」

鬼鬼也是自卑的。

也是沒有自信能夠被愛的。

「我明明不該對他有任何奢望。」

他不願因為自己的私慾，進而破壞這段關係。但鬼鬼也是人，也會被煽動，也會想要抓住那一絲絲幾乎不存在的希望，也會渴望這份愛能夠被看見，被接納，被回應。

一個明知該抽身而退卻辦不到，一個因不夠了解對方而不曉得該如何前進。所以兩人卡在那無情地狹縫之中，苦苦掙扎。

之前看過網友寫：老大是因為無欲無求，才會無堅不摧。那究竟是什麼摧毀了他——是愛。

是百目鬼的守候。

是那一份要與你一起進鳥籠也在所不惜的堅定。

很難將這些解讀成「浪漫」。浪漫不必付出如此大的犧牲和代價，而且需要疼痛與捨命的。擺在現實生活中，難以見到這樣的情感。

有人說他明明放手就可以脫離，是他自己選擇要踏入這個陷阱。

矢代到底哪裡好？為什麼要如此執著？就讓我想起七原說：「一般會喜歡上那種人嗎？他那麼嚴厲耶⋯⋯」

他沒有因著人們的評論與嘲笑而以那樣的眼光看待他。而是透過與他面對面相處，進而發現這個人的本質。

眼前這個與他人所描述的截然不同的人⋯⋯有某些地方深深吸引著他。而像這樣溫柔、強大又美麗的一個人，卻被這個世界當作破抹布一般地對待。

為什麼？他也始終弄不懂那人在他人眼裡為何如此不值。因為他的心是如此的純粹，他以澄澈的眼睛來看待人。

很明顯他並不是純粹因著外貌而喜歡上老大，是因為他完完全全地明白：「這個人很美好，並且值得被更好地對待。」

七原說鬼鬼話很少，所以不適合討債，適合當保鏢。鬼鬼的獨白說自己不擅長表達。在綱川的獨白說百目鬼是個沈默寡言的男人。

明明像這樣不善言辭的男人，但在老大面前的鬼鬼，實際上也不是他人所描述的那樣沈默，在愛人面前卻能問東問西，而且也能好好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

——他在老大面前才是真正的自己，這是只有在愛裡才有的安全感。

這份情感就這樣從崇拜，喜歡，漸漸變成了愛。

而愛是絕對需要堅持的。

他也很清楚這一點。

「愛是不求自己的益處。」

在這之前我一直在思索什麼樣的愛，才能體現這句話——

是百目鬼。

是他讓我看見了愛的本質。

每天起床的第一口呼吸，想著有同樣如此溫柔、強大又美麗的百目鬼存在⋯⋯

就能更明白驅動生活的必然是愛。

「我覺得他的一切，看起來都十分美麗。」——百目鬼《鳴鳥不飛》第10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