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布婦人（4）

「咚！」

噢！我的天呀，屁股好痛！

我緩緩睜開眼睛。

老天保佑，還好我沒摔死。

咦，我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咳、咳！」我的喉嚨裡的小糰子不見了！

看來我還活著！謝謝老天爺，本姑娘感激不盡啊！

我努力用手支撐起身體，站起身來觀察四周。

我身在一個牆壁和地板都潮濕堅硬、周圍幾乎沒有光線的黑暗洞穴，而且這裡的氣氛陰森可怕，不太像我小時候常到裡頭玩耍的洞穴。

我拍掉身上的小碎石，鼓起勇氣，靠著旁邊凹凸不平的石牆慢慢摸黑往前走。

轉了好幾個彎、被自己絆倒了無數次之後，在不遠處發現一絲亮光。

我要得救了嗎？

我興奮的向前跑去，跌跌撞撞的不小心闖進一間全由石頭造成的房間。

裡頭的光刺得我張不開眼睛。當我終於能再次看得清楚，眼前的景象讓我呆若木雞。

房間的右側擺著一個矮木桌和圓形的軟坐墊，桌上放了筆、墨和硯，還有一張寫滿字的宣紙晾在旁邊。

這當然不是我震驚之處，重點是房間的左側，有個身穿紅色花布製成的女道士服、手拿毛色白亮柔順的拂子，正在練功修習的老道士。

她灰白的頭髮盤成高高的髮髻，插上裝飾著一點流蘇與珠子的亮紅色髮簪。我認出她的臉，這不就是今早我在市集裡花布攤那兒幫助過的老太太嘛！

我正想過去跟她打招呼，一雙大手把我的嘴巴摀住，並把我迅速的拉到一根大石柱後方的暗處。

「不要發出聲音！」一個人用氣音對我說。

我的手腳亂揮亂動，生氣的使勁想把他的手拿開，他又用氣音嚴肅的對我說：

「這裡有一隻像牛一樣大隻的大白鼠，妳不知道牠什麼時候會衝出來把妳一口咬下！」這番警告確實嚇著我了，於是我不再揮動手腳，他才把大手鬆開。

站在我身旁的是一個壯碩魁梧、頭髮極短的男子，身上的鬆垮七分袖長過腰部，用一條腰帶綁著，短褲也是同樣的鬆垮。他穿的黑色布鞋我倒是沒看過，感覺...

有點像古代人會穿的？

我想問他好幾百萬個問題，但我才準備開口，穿花布道服的老太太突然命令道：

「來人哪！把阿白帶來！」

老太太的表情嚴厲，像是要處罰做錯事的小孩的母親一樣。

「是！」馬上有四位比我身旁的男人還強壯的武士吃力的把一隻目露凶光、尖牙利爪的超大白老鼠拖到老太太面前。

我和身旁的男人同時屏住氣，躲在大石柱後頭動也不敢動，恐懼的望著白老鼠。

白老鼠憤怒的低吼，鐵棒似的尾巴不停的用力甩動，讓繫在牠腳上的鐵鍊「匡啷匡啷」作響，還不時不小心打到身邊的武士。

「夠了！」老太太毫不畏懼，刷！的一聲，她提起拂子，迅速地指向白老鼠。

拂子的柔軟白毛忽然僵直，朝白老鼠射出一道金光。

白老鼠瞬間無法動彈，眼神更加的怨恨。

「可惡的白鼠精！」老太太厲聲喝道，「我讓你下凡人間，當個隋朝皇帝，你居然沒有好好反省，做個愛國愛民、仁慈善良的國家領導者，反而只顧享樂——」

聽了這番訓斥，白老鼠更加怒氣沖天，從喉嚨裡發出深沉的、令人懼怕的怒吼。

「——還要生活已經夠貧窮困苦的平民百姓開挖運河，你知不知道這樣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民？」老太太不理會白老鼠，提出警告：

「你這昏君已經死在我的白練繩手下了，但我還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這次當了女王以後可以好好治理國家。阿白，如果你再次辜負我的期待，將會有一個讓你意想不到的人把你的道行全部歸零！」

老太太說完，又刷！的一聲揮動拂子，一陣白煙遮住我的視線。

煙霧消散時，白老鼠與四位武士早已消失無蹤。

我驚呆了，腦袋一頭霧水。

這隻白老鼠當過隋朝皇帝，還開挖過大運河？牠難道是隋朝的隋煬帝？

一定是了！傳說隋煬帝最後真的死於一條白練繩！

我旁邊的男人也是表情困惑又驚訝。他喃喃自語：「阿白是陛下的小名...」

他剛剛說什麼？

陛下？

正當我疑惑之時，老太太的聲音又響起。

只不過這次不是在跟白老鼠說話，而且聲音明顯變得溫柔親切。

「阿豪，小惠，你們不用躲了，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老太太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