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命的,好命的－女人系列九

意外,總是來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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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家柱一個不小心,又－摔倒了。

這對平常人來說,輕輕一摔,不算什麼,但...家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回可是非同小可。

家柱,本來..還可以行動,但這次...就像婆婆之前一樣,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只能靠人照顧大小便,他再也無法下床行動了,兩腿本就無力,加上這次摔傷了尾椎,無法坐立。

年邁後的家柱,本就已經寡言,現在變成這樣,更是嚴重。

明玲好不容易享受了幾年快活的日子,這下...又陷入了深淵。

明玲不能在快活的恣意出門了,請了一個白天的看護,好讓明玲有喘息的機會。

明玲不捨孩子們跟他一起顧家柱,盡可能地自己來,再說了...孩子們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工作,又如何分心來照顧呢?

明玲還在想...好不容易等來的好日子,這好日子怎麼就這麼快的...結束了?

明玲好想問天,這苦...還要嚐多久?

貼心的孩子們,知道明玲辛苦,還是會輪著假日來幫忙,或是六日就讓明玲回去睡個好覺。

家柱這個病,這一拖又是一年,病情時好時壞,沒個盡頭。

說實在的...病的人,痛苦。顧病人的,更痛苦。久病....無孝子,人...終究是會疲憊的。

家住的身體每況愈下,到了後面,平時就嗜睡,偶而睜開眼望望,也只是...望望,沒有意識的,孩子們,孫子們的探望,他也是偶而睜開眼看看,孫子們拉著爺爺的手,卻沒了以前的回應,天真無邪的孫子們,不知輕重的拉著爺爺的手用力了些,卻也沒能叫醒家柱。

家柱就這麼睡著,躺著,讓一家人都心累。

終歸...是家人,儘管..家柱,這麼睡著....

對明玲而言,又是心理千頭萬緒,才感覺家柱對她的好,老天爺又給了她特別考驗..

也曾在深深的夜裡,看著家柱沈睡的臉,有著深深的埋怨,埋怨他...沒有像其他人的丈夫,相互扶持的長伴左右,偶而聊聊天,偶而鬥鬥嘴,她也很想過這樣的生活。

但從以前家柱與她就有著天大的差距,差異的世代,她從來沒有好好跟家柱聊聊心裡話,說說日常有趣的事,因為家柱一方面像她的大哥,另一方面又像她的爸爸,長輩,又怎能聊聊心事,談談天?

又...有著種種遺憾,很多她想和家柱一起做的事,都...還沒做,望著熟睡的家柱,覺得..家柱欠她許多,如今躺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能做....

家柱的病況,已經不能一直待在醫院,醫院也是一間輪過一間,畢竟病房珍貴,得騰出來給更需要的人,院方建議送療養院,孩子們貼心,全看明玲的決定,而名伶卻做出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就是－回家。

明玲並沒有想很多,想很久,只覺得...家柱一定也很想回家看看,離開家這麼久,應該想念家的味道了吧!...明玲這麼想著...

"爸,我們回家囉...."老大溫柔地在家柱耳邊說著。

儘管不知道家柱是否聽得到,是否知曉...

孫子們聽到爸爸這樣對阿公說,也連忙跟著說:"阿公,阿公,到家了,眼睛張開..."

稚氣的孩童聲,居然讓家柱微微睜開了沈重眼皮,稍稍地瞄了一下,隨即眼睛有沈重的閉上,..

趁家柱不在的這段時間,已在一樓佈置了一個房間,好讓家柱回來的時候,不用到二樓,還買了張電動床,這些都是為家柱回家而準備的。

明玲此時彎腰對剛躺在電動床上的家柱輕喊道:"啊柱,你好好休息,安心,我們到家了。"

儘管..家柱的眼睛依舊是閉著,但面容卻是和緩,平靜的。

興許大家都在,明玲竟不自覺得在家柱床邊的沙發上打盹,微弱的打呼聲,讓貼心的孩子們,默默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退到了客廳,不想吵到父母休息。

也不知道家柱這病,有沒有好的那一天,孱弱的家柱,就這麼一日一日的睡著,一日又一日的拖著,大兒子一家也搬回了之前婆婆住的隔壁家中,為的..也就是幫著明玲照顧著不知哪一天才會好的家柱...(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