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生活回到原來的節奏,開始練習自行車,準備九月的比賽,肩膀真的還不行,頻繁的出差行李搬上搬下,後背包甩來甩去,肩周炎一再的發作。
開始密集的慢跑,一個禮拜四次,而不是前幾個月要死不活死拖活賴的一個月難得出去跑上幾次,想到一句網路笑話:
自從知道自己得了神經病之後,整個精神都好了起來。
積欠的書堆在地上,一通又一通地堆得越來越高,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忙些什麼連音樂、閱讀都落隊沒跟上我的腳步放在記憶裡了。這一次出差時間長,我帶了四本書,結果讀到只剩下一本書的不到四分之一,怕飛機上等待的時間沒有書看了,趕緊打住,把在舊金山買的當期Economist拿出來K,做筆記記下一堆數字之後,也宣告斷糧。
我好認真。
在夜航的班機上,其實窗外一直都是白晝,飛機中午從LAX起飛,一路向西追著陽光跑,機艙內燈光調低,讓大家失去對白天黑夜的敏感度,就像入伍的時候,每一段時間班長就帶著我們去找醫官打乖乖針一樣,沒了想望,就只能任憑擺佈。
年紀輕的時候,我們會聞到遠方汽笛的聲音,帶著廣闊海洋的氣味,甚至還混了你對那朵白雲的想像。那時候的日子,隨便哪一天,都像從高級面紙抽出來的下午,那麼輕柔,也那麼不踏實,但緩長得好像是永遠的下午。
我們的寂寞是因為生活與我們的悲歡離合,終於分道揚鑣。
而這純然是自以爲是的靈魂只能等到衝撞成千瘡百孔之後,才知道生命未曾走到低谷,人生就只能馬不停蹄的匆匆趕一程赴睹的路。
通常是賭輸的,然後莊家全拿,我只能帶著一身落寞走在生命的殘陽裡,等待最後的招喚。
原來就才是悲傷啊!跟年輕的時候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惆悵完全不同,悲傷就只能是獨處在沒有燈塔的海上浮浮沈沈,濕淋淋地等著被人同情也似的撈起來。
每每航班在夜裡要降落時,但在遠處看到光束中如大批螢蟲的漫天星火,竟不知那是美麗還是寂寞。我都會想起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
“蛍が飛びたったのはずっとあとのことだった。蛍は何かを思いついたようにふと羽を拡げ、その次の瞬間には手すりを超えて淡い闇の中に浮かんでいた。それはまるで失われた時間をとりもとそうとするかのように、給水塔のわきで素早く弧を描いた。そしてその光の線が風ににじむのを見届けるべく少しの間そこに留まってから、やがて東に向けて飛び去っていった。
蛍が消えてしまったあとでも、その光の軌跡は僕の中に長く留まっていた。目を閉じたぶ厚い闇の中を、そのささやかな薄い光は、まるで行き場を失った魂のように、いつまでもいつまでも彷徨いつづけていた。
僕はそんな闇の中に何度も手を伸ばして見た。指は何にも触れなかった。その小さな光はいつも僕の指のほんの少し先にあった。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螢火蟲才飛走。螢火蟲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把翅膀張開,在那之後的瞬間,越過了把手在淡淡的闃黑中飛了起來,那就好像時間倒流般在水塔的邊緣快速地畫了一道弧線。那一道光的弧線像是滲進風裡一樣短暫停留在視線所及之處,然後朝向東方飛離。
即便螢火蟲消失了一陣子,那一道光的軌跡還是在我心中停留了一陣子。彷彿閉上眼睛般厚重的漆黑裡,那疾行淡淡的光線,就好像不知何處去的魂魄班一直一直徬徨著。
我在那樣深沉的闃黑中,試著幾度把手向前伸展,手指什麼都沒有摸到,那道小小的光線一直都在我手指觸摸不到的前方。”
這是最讓我著迷的一段話,在悲傷中,我幾度把手向前伸展,卻什麼都碰不到,那一丁點的帶著希望的光一直都在我手指觸摸不及的遠方。
而沒有妳的城市都是遠方。
如果我們趕不上凌晨的日出,那就不妨看看傍晚的夕陽。
我們終其一生尋找的,應該是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和成為想成為的人。多走點彎路沒關係,多花點時間在路上也不要緊,和別人所期待的不一樣也可以。只要你是在成為你的路上就夠了。
讓我想到藤澤周平「山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