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中我正式開始我的國外生活之旅。很幸運地,在落地溫哥華第二週,我就找到工作,當時我開心到不行,覺得幸運之神眷顧了我。
我在FACEBOOK社團上找到這份工作。過去在台灣,我都坐辦公室工作,非常清楚自己無法做太勞累的工作,所以看到這類服務業且不需要搬重物的職缺時,我馬上投了履歷。美髮院經理用他們的官方Facebook帳號聯繫我,安排了一個簡單的電話面試,甚至連視訊都沒有。電話過程全程使用中文,這讓我感到意外,因為我以為會是英文面試,甚至還準備好了提到自己在大學時有當髮模的經驗,希望可以加分。但面試過程非常簡短,經理只是確認了我的英語口說能力、排班時間以及工作概要,並問我是尋找全職還是兼職工作,對服務業的經驗並沒有太多提問。
我的工作地點剛好在一個商場裡面,這間商場有許多各式各樣的店,不含地下室停車場共有四層,如果是第一次去,真的像迷宮一樣。那天是下午三點的班,我兩點半就到了商場裡面,但因為對商場不熟悉,一直找不到美髮店的確切位置。問了兩三個路人,都沒人知道,還遇到完全不會講英文的人(這在溫哥華非常常見)。甚至在FACEBOOK傳訊息給美髮院經理,但因為人多,商場收訊非常差,訊息完全無法傳出。所以平常在這商場逛街時,網路是完全跑不動的。在我無助之際,我靈光一閃,想到有位在溫哥華的朋友常去那邊剪髮,所以打電話給他,他在電話中指路,我才順利抵達。但到達時已經遲到了8分鐘。
一走進店裡,我對站在櫃檯的兩位華人女生說:“Sorry I'm late。”她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隨即改用中文說:“抱歉,我遲到了。”這才開始有了對話。
美髮櫃台的工作除了幫忙打理客人的頭髮外,還需要做很多雜事,包括接待客人、帶位、處理電話預約、初步估價、維持店內整潔以及關店結帳等。時薪為當時BC省的最低時薪16.75加幣。第一天有位北京的女同事帶我學習所有櫃檯的工作內容,那天是週一,我記得店內電話響個不停。美髮店經理在電話面試中提到,因為接近聖誕節,生意會非常忙碌。由於真的太忙,我第一天在北京女同事忙碌時,主動接起了店內電話,第一通剛好是中文的,但因為我還沒學會電話預約的SOP,所以預約時沒有按照流程來。沒想到下班後店經理LINE我說:“今天你接電話時不應該這樣說…,應該要這樣說…” 當時我有些驚訝,才得知店經理會聽電話錄音,並糾正你。
這裡的打工很流行試工,但試工一定要支付員工薪水,否則就是違法的。許多華人老闆會要求新員工進行四次訓練,然後希望你可以迅速上手。
我是一個很容易緊張且緊繃的人,一開始真的是很緊張,也因此犯了一些錯誤。剪髮依照設計師經驗有三種價位,男女生都不同,所以總共有六種剪髮的價位。我曾經兩次收錯了男女生的價錢,差異大約是4~5加幣。此外,護髮也分很多種價位,通常除了剪髮以外的項目,都是設計師報價給櫃檯,櫃檯再打單,印出單子讓客人結帳。
櫃台需要做的雜事非常多,基本上就像行政工作一樣。行政工作看似簡單,但難在處理各種突發狀況,非常考驗臨場反應能力以及處理解決問題的能力,我相信許多人最認同的就是"應對人"的能力。
來自世界八方的客人
溫哥華華人出了名的多,店內的客人大約50%是華人,50%是外國人。除了大量講中文的人口外,還有許多講廣東話的客人。因為外國人很多,在溫哥華每天都可以聽到各種英文口音。在我上班的第一週,我接到了一個英文口音非常重的電話,她的英文我一個單字都聽不懂。我一直鬼打牆重複問她預約應該問的問題,對方氣得說:“You don't understand。” 那通電話我只聽懂了這一句。後來經理告訴我,如果以後聽不懂對方說什麼,就請對方留下電話,經理會幫我回撥。當時我感到非常感激,幸好沒有因為在電話上聽不懂而失去工作。之前的北京同事也是有類似的經歷。
之後我也接到過幾通印度腔英文的電話,經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最高紀錄是跟客人講了13到15分鐘的電話,但我並沒有因為聽不懂印度腔英文而感到挫折。雖然每當你聽不懂對方的話時,對方通常會生氣或是不耐煩,因為他們基本上不會覺得自己的英文有問題,只會認為你的英文不夠好。在剛工作的那段時間,我還特地上網聽了印度腔英文,但沒什麼幫助,因為網上的印度腔英文太好懂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慢慢習慣了,真的就是多聽就懂了。
我也遇過一次只會講廣東話的客人,他問我會不會廣東話? 我說我只會英文和中文(國語)。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但我也遇到了。那通電話客人的廣東話腔非常重,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後來話筒被我的北京同事拿去,她也說很難懂。上班的第一週,我就接到了兩通完全聽不懂的電話,一通是英文,一通是中文,當時覺得這經驗非常有趣。
店內12位設計師
店內有三種不同等級的設計師,只有一位是韓國女設計師,其餘全是台灣設計師。加老闆就只有兩位男設計師,其餘都女設計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眉角」,作為櫃檯人員,你必須具備足夠的柔軟度,既不能被不合理的要求牽著走,又要隨時遵守公司規定。
剛開始上班時,我被一位龜毛到極致的男設計師唸到不行。他要求我做很多在訓練時根本沒提到的事情,比如幫客人倒水、時刻體貼客人的需求,還有要求我加快工作速度。有一次晚班應該是晚上九點下班,但他對我做的事情不滿意,硬是讓我在下班後留下來,被他唸了將近20分鐘。當下,我真的有想逃回台灣的衝動,畢竟連老闆都沒有對我這麼嚴格,況且我還是領最低時薪。
公司文化
公司文化非常傳統,老鳥文化尤為嚴重。說實在的,一開始我真的極度不適應,畢竟在台灣我沒有接觸過美髮產業,頂多在大學時期在零售店與餐廳短期打工過。遇到高高在上的美髮師,還有在背後捅你一刀的同事,我當下是真的很不解,我只是一個來打工的,為何要這樣為難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我生性樂觀,人在國外,人生地不熟,儘管工作不愉快,幾次遇到低潮,我還是能夠繼續擁抱陽光。最後,我在這份美髮櫃檯的工作做了半年才離職,比我預期中的還久。
這是我在溫哥華的第一份工作簡短分享,之後會寫更多關於我在海外的生存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