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Dialogue ｜難得平靜

在上班期間，收到爸爸傳來的Line訊息，關於冷氣換新能夠申請政府補助的資訊。

以前看到他的訊息總是會感到煩躁，在看到的當下卻覺得平靜，大概是明白了這就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

平時我們甚少聯絡，在離家這幾年主動的通話屈指可數，偶爾他會傳些報考公職的資訊給我，大多時候總是傳個貼圖回應或索性擱置對話久久未點入，使之自然的被其他群組與頭像淹沒，慢慢下沉直到某天突然浮現。

查詢著相關補助申請的資訊與所需資料，一面整理著之前的資料夾，發現有缺漏也發了一則訊息詢問爸爸，繼續操作後突然發現早已過了申請年限，原本滿心歡喜地準備著，發現早已錯過時機，卻不真的覺得失望，而能一笑置之。

“ 已經過申請的年份了ＸＤ ”

“ 哇，虧大了。 ”

看著爸爸的訊息，好像能想像到他的語氣，過了一陣子他打來了。

「你們那裡風雨大嗎？」我聽著他的聲音，辨識通話裡的語氣，溫和帶著關心，而這樣的親切令我有些陌生。

正好遇上颱風天，依稀能聽到租屋公寓外頭的風雨聲漸漸增大。

「好像慢慢變大了。」

「有停電嗎？我們這邊剛剛停了一下。」

「沒有耶。」

後來的對話走向是這樣的，他提起了什麼時候要離職，考公職的穩定與朋友女兒在百貨公司任職樓管的月薪，言下之意大約是這樣的，選擇薪水高、穩定的生活，能夠對未來少一些擔憂。

也明白了，其實他們所在乎的，不外是我能夠好好照顧自己，而他們提供的建議，也是根據自身經驗所認知最好的選擇。

爸爸，其實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也仍有些迷惘。世界的聲音好多，多到我快聽不見自己了。

但那樣的規律、重複甚至穩固，那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嗎？

而我現在過著的也是嗎？

憶起上次回家，他開著媽媽的休旅車前來接我，聊起了我沒參與的那趟遊輪旅行。

他說你沒來真是太可惜了，他喜歡這趟旅行，有多種異國餐廳體驗，沒有太多的行程要趕，船隻在海上慢慢的行進，而船上的人難得能放下手機，放空自己或與周遭的人好好相處。

「旅行就是要慢慢來，好好享受啊。」

有生之年沒想過會從他的口中，聽見這樣的分享，我感覺有些詫異，也感到莫名欣喜，是他終於對自己好一些了。不再只是單純的抱怨與批評，而能在過程中感受到美好。

走過憤恨不平的日子，翻湧的內在也將漸漸平息，曾經我以為人是不會改變的，但我明白並非如此，我們會改變就如同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