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1|閱讀時間 ‧ 約 38 分鐘

我能從感情中得到什麼?#05 為了存活下來,妳能接受自己多狼狽?

    ◆ 一夜白髮?不可能!妳太誇張了啦!

     

    深圳/二〇一〇年三月/二十五歲

     

    我從小就吃素。

     

    因為家裡信仰,我們家幾個小孩從母胎中就跟著吃素,長大後父母並沒有要求飲食習慣得跟他們一樣,但吃過幾次肉後我確實不喜歡,所以就持續素食,至於妹妹安知希則是無肉不歡,弟弟安詮守倒是什麼都能接受沒有特別偏好。

     

    因為吃素關係,我時不時會被問:「營養會不夠吧?」但比起被關心身體健康,我更常被逼問吃素動機。

     

    如果我說是因為宗教,就會被質疑:「人類好不容易站到食物鏈的頂端不是為了吃素,本來就該吃肉啊!」、「全世界那麼多宗教也不是每個都要吃素,妳那是迷信!」

     

    既然回答宗教容易有爭議,我於是換個理由說是為了生命,那麼,若無意外會得到這樣的反問:「吃素?那植物就沒有生命嗎?」、「妳知不知道水裡面也有微生物?妳喝水還不是殺生?」

     

    好吧!那我撇開宗教跟生命,用個比較符合現代價值觀的理由,改口說是為了減少飼養過程所製造出的二氧化碳並協力地球暖化及飢荒問題,這時候很大概率我會被視為是激進的環保魔人,別人要不是跟我劃出距離,要不就是猛烈追打:「那妳還用塑膠袋?」、「妳不吃還是有別人吃,不會因為妳不吃就不養。」、「雞豬養都養了,不吃不就浪費?這樣有比較好?」

     

    畢竟這本書是描述在感情歷程中蛻變自我的故事,在這就不進一步討論這些質疑,但我想說的是:我從不強迫別人跟我一起吃素,也不會對誰宣揚說吃素如何、吃葷又如何,就算跟大家聚餐,我也願意吃葷油處理甚至跟肉一起煮的菜,只是我不懂,即便我已經盡可能讓「吃素」這件事不造成別人的麻煩,其他人對我的飲食習慣給予尊重有那麼難嗎?

     

    如果你不會去問一個喜歡黃色的人:「為什麼不喜歡紫色?」如果你知道不應該去問一個跟你不同性向的人:「為什麼你不喜歡男生/女生?」那麼,你應該要有自覺,無論在你眼中我的飲食習慣到底是對還是錯,尊重我的選擇並且保有禮貌,而不是像是辯論會般透過駁倒我去彰顯「我才是對」的優越感,這是最基本的相處分界。正如同我並不認為吃葷是不對的,我只是在「吃葷」跟「吃素」之間選擇了後者,我尊重吃葷的人,所以我不會去冒犯並挑剔一個人為什麼吃葷。

     

    被追著打「吃素」這件事讓我很不舒服,但至少我長這麼大還沒遇過誰逼我要吃葷,而這小小確幸卻在我到深圳第一天消失了……。

     

    「今晚是為了慶祝妳來才點那麼多菜,妳不吃完,大家都不能走!」公司總監說這話時嘴角是上彎笑著,但眼神是冷的。

     

    我入職的這家公司雖然老闆是台灣人,但他多半時間待在台灣,深圳公司由當地人負責管理,也就是說,整間公司除了我以外沒其他台灣人。

     

    「不好意思,總監,我吃素,這些都是肉。」

     

    「哪有肉?我看都是菜!」

     

    下午兩點抵達的飛機,拖著行李趕到公司辦理報到後,總監拉著同事說要吃飯歡迎我,而在聚餐剛開始時,總監便將菜單遞給我讓我盡量點,那時我有委婉告知自己吃素所以對葷菜不熟,我怕點錯,能不能請其他同事協助?

     

    不知道是不是我因此惹毛了總監?還是打從一開始這餐飯的目的就是給我下馬威?她在知道我吃素後迅速把菜單抽走,同時問我:「妳能不能吃辣?」

     

    「我不能吃辣。」

     

    「沒事!我們也不怎麼吃辣。」接下來,她點的每道菜全是肉食跟辣味。

     

    初來乍到的我誰都不認識,只能不停扒白飯裝作吃得開心,想說把這餐熬過去就行,沒想到等大家吃得差不多時,面對一桌剩菜,總監居然要求由我全部吃完:「妳沒把東西吃完就表示妳不滿意,這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我就繼續再點,妳來第一天,肯定要讓妳吃到飽為止!」

     

    「總監,我真的不能吃肉也不敢吃辣。」

     

    「沒有什麼能不能、敢不敢。」總監用筷子指著魚肉上的菜沫,語氣嚴厲:「我點的都是『青菜』,不吃完就是不給我面子!」

     

    差五分就十點,同事因為無法回家而臉色難看,甚至露出「不過就是吃個肉,因為妳大家都走不了」的責備。

     

    深夜,人在異鄉的孤立與被強壓的恐懼,就連兩個大行李箱都還放在我座位旁,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反抗的話該怎麼辦?於是,我選擇了順從。

     

    說是含淚吃或許是誇張了,但我確實連咀嚼也不敢,在連白開水都沒有的狀況下,我「吞」完盤內所有牛、豬、雞肉……過程中幾度辣得我嗆得猛咳,在旁的總監倒是一副得意樣。

     

    以前我總認為伍子胥「一夜白髮」是誇張,但經過這一晚——我被逼著吃肉又吃辣的初到異地的第一晚,隔天起床,我不僅鬧了好幾天胃痛又拉了好幾天肚子,最可怕的是頭髮竟一夜白了好大一片!

     

    「人如果突然承受過多壓力,確實會快速白髮,但壓力過了就會黑回來。」這是我後來回台就醫時得到的說明,但那已經是快兩年後的事,而我頭髮再沒黑回來。

     

    ◆ 當事人認為是性騷擾的事,需要其他人同意嗎?

     

    深圳/二〇一〇年五月/二十五歲

     

    熬過了吃肉,我卻熬不過「廁所」,於是入職不到三個月的我向公司遞出辭呈,經過幾次程序上的慰留後,終於來到離職這一天。

     

    「知雅,妳才來公司工作多久?也沒給妳多大壓力,怎麼說不做就不做?」總監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補充:「我聽說妳天天加班,門都是妳鎖的,那也是因為妳不熟所以做得慢,沒做完本來就該加班。」

     

    我不去反駁工作量是否合理,要當我能力不足也沒關係,反正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待。

     

    看我不說話,總監繼續咄咄逼人:「本來是不想說,看妳還年輕,妳這吃不了苦的工作態度會害了妳,妳現在說走就走,會給公司添多大的亂,妳知道嗎?」

     

    「不好意思!給大家造成麻煩了!」我低頭,避開總監的眼神。

     

    我離職,總監應該是最開心的吧?

     

    公司內部大家都在傳,說這家向來都任用當地人的公司突然來個台灣人,幕後老闆又是台灣人,這肯定是為了要把總監踢走的布局。大家編故事的能力太厲害,我投履歷都是透過大陸平台而不是台灣方,面試也是跟大陸人資溝通,根本沒跟老闆說過話,但我越解釋反而越描越黑。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從第一天起,總監就對我充滿敵意。

     

    「……妳既然想走,強留也沒意思。」終於,總監簽核了我的交接單。

     

    跑完流程後,我回到辦公桌收拾東西,坐我隔壁桌的同事小沈好奇問:「怎樣?找到下家?」

     

    我連抬頭都不想抬頭,拒絕回應眼前這位讓我堅定要離職的罪魁禍首。

     

    坐我對面的大沈加入對話:「妳該不會是為了廁所走?我還當妳開玩笑。」這部門有兩位姓沈的男同事,先進來的那位叫「大沈」,後進公司的是「小沈」。

     

    「『廁所』?」小沈嘻皮笑臉說著:「那件事啊!不過就是看了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妳心眼太小!」

     

    「什麼叫『看了下』?」我實在是太生氣了!忍不住衝著他大吼:「那是女廁耶!我都說裡面有人了,你怎麼還進來?」

     

    「女廁天花板要修,我帶師傅進去很正常。」

     

    「我那時在裡面,還大聲跟你們說,請你們先不要進來,你為什麼就把人帶進來?」

     

    「妳講話大聲幹嘛?廁所又不是沒有門?又不是進去就把妳看光,妳氣什麼?」

     

    「是!廁所是有門,可是那是半透明門!你們……」因為感到恥辱與羞愧讓我哽咽:「你們只要經過,走近點就什麼都能看到!」

     

    「就是知道妳在裡頭,我們經過妳那時沒把頭往妳那轉。」小沈依然不認為自己有問題。

     

    「女廁有人,而且對方都請你們晚點再進來時,你們幾個男的毫不在乎就從人家透明門前經過,這是性騷擾!」

     

    「什麼性騷擾?妳血口噴人!」小沈氣得站起身。

     

    大沈即時衝過來擋在我們之間,但他說出口的話並沒有好到哪裡:「知雅,不過就是點小事,妳沒必要說成這樣。」

     

    「『小事』?」我環顧部門所在的這間獨立辦公室,其他同事默不作聲等看好戲。

     

    在這麼間就只有我一個女性的全男性部門,任憑我再怎麼說,他們也無法理解我到底在介意什麼,就更不用說他們平時跟我講話時,會毛手毛腳東摸一下、西摸一下的反胃舉動。

     

    「哼!」我冷哼!反正都要走了,情面什麼沒必要顧了!「連尊重女人也不懂,當你們媽的、你們老婆的跟你們女兒的真可憐!」

     

    趕在小沈出手揮向我前,我把東西抱著快步離開辦公室,也離開了這間公司。

     

    ◆ 隻身在外被騷擾,是女生自己不檢點?

     

    廈門/二〇一〇年七月/二十五歲

     

    「這是我的房產證,只要妳跟我在一起,就改妳名字。」對方發來照片。

     

    「請不要再傳訊息來了!我很困擾!」

     

    「我很喜歡妳!面試那天就覺得妳怎麼那麼有氣質,我知道配不上妳,但如果妳給我機會,妳要什麼我都給妳。」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我用文字發出最後警告。

     

    過了好一會,確認手機不再出現簡訊提示後我才稍微安心。

     

    鄰近深圳的幾個城市配件產業都挺發達,所以五月離職後我沒考慮回家,反而是四處短居,除了研究當地的產業環境當學習,也同步投履歷看有沒有合適機會。上禮拜我剛從潮汕一帶來到廈門,便火速面試了幾份工作,其中一間配件廠的老闆卻在事後不斷傳訊過來,不堪其擾的我直接將他封鎖,他居然換了號碼繼續騷擾。

     

    我甚至檢討自己,是不是自己穿著不得體?言行舉止引人遐想?但這根本不可能,我全身包緊緊,也不穿會展現身材曲線的衣服,跟異性交談時保持適當距離,要說是我勾引人那肯定是汙衊!

     

    這樣的思想檢討也讓我詫異,比起譴責對方,我先做的事居然是批評自己哪裡做錯?明明我不支持「受害者有罪論」,但遇到問題時我卻直覺這麼做,那當我聽到其他人有不幸遭遇時,我真能做到善待受害者嗎?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在睡前我收到新一則號碼不明的簡訊:「我有妳的資料,也知道妳住哪,要找妳很容易。」

     

    自認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頓時頭皮發麻,剩餘的面試機會我全不要了,連夜收拾行李,趕在一大早搭車離開廈門。

     

    女性隻身在不熟悉的環境中求職務必得多留心眼,即便自身沒有其它想法,也很難保證別人的態度是否一樣。

     

    ◆ 剃光頭吧!但……變「髮」圖強真的有用?

     

    廣州/二〇一〇年八月/二十五歲

     

    高頻率地域移動讓我累了,積蓄也用得差不多,加上應徵上的工作條件都不理想,母親在關切電話中透露出的焦急更影響了我,於是我亂了陣腳,不再堅持要找配件類工作,先求能活下來再說。

     

    「妳才剛來沒多久,都還習慣嗎?」今天面試的是科技公司助理,跟我談話的主管正巧是個台灣人。

     

    「還好,算適應。」

     

    看了我的書面資料跟筆試結果,對方表示:「基本上沒問題,薪資我可以幫妳再提高點,妳什麼時候能上班?」

     

    聽到薪資能增加,我眼中估計狂冒星光!「隨時都可以!」早一天工作就多一天薪!

     

    「不如明天就來上班。」對方話題一轉,開始問我其它問題:「妳是男朋友在這嗎?不然怎麼跑來這裡?」

     

    我搖頭。「沒有,我自己一個人,就想出來看看不同世界。」

     

    「妳那麼年輕又一個人在外,妳男朋友怎麼放心?」

     

    我以為他是在擔心我有家累而會疏忽工作,連忙解釋:「我單身沒有包袱,可以努力衝刺!」

     

    「我也是台灣人,妳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妳很多。」

     

    「嗯?」什麼意思?

     

    他打開好友添加畫面,並將手機遞到我面前。「以後下班後,妳心情不好還是有需要,我們都可以多聊聊。」他表情曖昧。

     

    再遲鈍的我這下也明白他話中涵義。

     

    急忙找了個理由婉拒這份工作,走出公司大樓的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各種負面想法在我心中糾纏: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其實我根本沒能力吧?不然怎麼工作運那麼差?會不會永遠找不到工作?

     

    到最後反向自我膨脹又怨天尤人:不怎樣的人都比我順,老天太不公平了吧?「懷才不遇」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這世界就是小人得志,我再努力也比不上有背景的人輕鬆就能得到想要的!

     

    陷入負能量循環的我,繼續放縱自己沉浸在「悲劇英雄」般受害者情懷中或許會更輕鬆,只要我繼續給自己「這不行」、「那不行」的「做不到」藉口,我就有理由不採取行動,但我沒有餘裕,餐費、房租、帳單、貸款……這些迫切壓力不會因為我是不是走路摔坑或被掉下的招牌砸到就消失,生活要錢,而我只有自己可以依靠,除了想辦法向前,我沒有沮喪的選擇權。

     

    回租屋處的路上經過理髮店,或許是覺悟讓我起了衝動而推門走進去。

     

    劈頭我就拋出震撼彈:「我要剃光頭!」

     

    接待我的理髮師被我的要求嚇得半死,趕緊找來店長,幾個人圍著我勸說:「妳這長髮好看,別剃!」、「不要想不開!」、「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男人不行就換一個。」

     

    「我沒有情傷也考慮清楚了,我就是想剃光頭!」我態度堅決!

     

    最後,只有店長敢接我這個客人。他忐忑不安地將我頭髮一圈圈剃掉,過程中不斷詢問:「還要繼續嗎?」

     

    我看著鏡中自己先是從長髮女生變成河童般的頭頂禿,再到全頭光溜溜,心情竟異常舒暢!彷彿所有膠著的事情又能繼續推進!

     

    起身離開前,我對鏡子中的自己暗自發誓:「安知雅!只要妳一天沒有在大陸存活下來,我就一天不留回頭髮!」往後每照一次鏡子就是提醒自己一次。

     

    將頭髮剃光既是一種「非辦到不可」的決心,也是我對自己的心理暗示:從今天起我放棄了女生的身分!不要在那婆婆媽媽嬌嬌弱弱!與其幻想著找誰依靠或訴苦,還不如卯足勁想辦法活下來!

     

    另外,陽剛的造型顯示我已經不把自己當女生,所以「你們」也別再把我當女生看!

     

    ◆ 比起「面子」,妳是否有更在乎的事?

     

    深圳/二〇一〇年九月/二十五歲

     

    繞了一大圈,我又回到深圳。

     

    大幅度低於行業標準的設計助理薪資,讓我只能租屋在通勤時間需要兩小時的遙遠工業區,簡陋的房屋配置跟不怎樣的治安與環境衛生,據說那是連本地人都不會想住的地方,但那邊不只房租低,連附近市場的物價也低,這對為了省錢而將三餐併一餐吃的我來說簡直是天賜之禮。

     

    我又為什麼甘願吃苦也要接下這份工作?因為……這是間大公司!旗下品牌在大陸喊得出名,分店遍布重要商場,據說未來還可能上市!所以就算薪資再低,只要我好好做下去,未來我的設計就能被很多人看到,要跳槽履歷也好看!

     

    「新來的那個光頭,」版師主管走進辦公室並將我的設計稿丟到桌上,然後用全公司都能聽到的音量,說:「圖畫成這樣,妳好意思把稿子給我?我看不懂。」接著轉身往回走,邊走邊抱怨:「看哪個版師敢接妳的稿」。

     

    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我雖然感到丟臉但還沒打算放棄!

     

    第一瞬間我很生氣,因為我知道她是故意要讓我當面出糗,但下一秒我站起身追跑到她面前,也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客氣地說:「謝謝妳告訴我哪裡不足,如果還有不對的地方請再告訴我!」

     

    比起在乎面子,我現在唯一目標就是「存活下來」,過程再狼狽也沒關係!

     

    原本氣焰囂張的版師變得有些尷尬,因為訝異而話說得吞吐:「妳、妳自己知道改進就好,別想靠我提醒。」

     

    在走回桌的路上,經過不同部門時,幾個同事默默舉起手對我比大拇指。

     

    深呼吸,我要求自己得時刻抬頭挺胸,並在心底不斷提醒自己:沒事!只要能活下來,被當眾被羞辱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 妳要的「寵物」?還是「人生伴侶」?

     

    台北/二〇一〇年十一月/于邤媛二十三歲

     

    「周一到周五找妳,妳都在加班,周末找妳,妳又說薪水不夠要去兼職,妳哪天休息?」于邤媛在電話中對安知雅的狀態表示擔憂:「為那麼一點錢搞壞身體不值得,妹妹,妳就回來幫我,我經營公司需要人才,薪資絕對給夠。」

     

    因為父親生病而家族生意陷入危機,于邤媛被迫接班,雖然極不情願卻還是扛起責任,經過一番整頓跟改革後,公司逐漸有起色,只是一個人分身乏術的于邤媛,現在最缺的是信得過的人才。

     

    「好啦,我不逼妳,妳再想想看,願意的話隨時跟我說。」

     

    于邤媛才切斷通話,男友就遞上咖啡。

     

    男友一邊幫于邤媛按摩肩頸,一邊說著甜言蜜語:「看妳那麼累,我好心疼!」

     

    「你少來,心疼的話,你答應我要把書房整理好讓我在裡面工作,這話說多久了?」

     

    「整理房間不是我擅長的,我盡力了。」主要是他東西越買越多,書房就越塞越亂。

     

    「請問整天在家的鐘先生,你擅長什麼呢?」于邤媛將筆電闔上,然後將頭側靠在環抱她肩的男友手臂。

     

    「我擅長照顧我的女王,讓女王心情愉悅、一天比一天美麗。」

     

    「好了!你再聯絡家政阿姨,請她這禮拜來的時候加鐘點打掃書房。」

     

    男友住在于邤媛的房子中,吃穿開銷全由她負擔,她知道自己又找了個吃軟飯的男友,但她不介意,因為他夠乖巧聽話。之前暴力的慘痛經驗讓于邤媛害怕,她卻還是期待感情,所以只要他可以永遠順著她,他一輩子不工作讓她養都行。

     

    ◆ 想「高攀」的妳,有付出相應代價的覺悟嗎?

     

    台北/二〇一〇年十二月/袁亦莎二十四歲

     

    「下次玩這個。」任信笙躺在滿是情趣用品的床上,朝身旁的袁亦莎發了訊息過去。

     

    點開圖檔,身上滿是勒痕而私處疼痛的袁亦莎極力克制情緒,好讓自己面無表情。

     

    見袁亦莎沒回應,任信笙雲淡風輕說:「我找別人。」

     

    「去!我想去!」

     

    那是張群交換伴的動態圖。

     

    過了新鮮期,袁亦莎對任信笙來說就是個棄之也不可惜的舊玩具,他永遠有更好、更刺激的下一個目標。袁亦莎不傻,知道自己毫無談判籌碼,但她也不甘就這樣放手,因為她找不到比他物質條件更好的對象,所以面對任信笙越發超過的各種誇張要求,她在肉體上全力配合,甚至主動迎合。

     

    知道他有新床伴,她就提議一起玩。

     

    知道他又有強人所難的獸性衝動,她就準備各種道具。

     

    在她找到機會反制之前,她可以演出他想要的所有樣子。

     

    「吃藥了?」

     

    當著任信笙的面,袁亦莎吞下事後避孕藥。

     

    沒有送袁亦莎的打算,任信笙繼續玩著他的手機。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

    作者的相關文章

    常樂 Onnea 的其他內容

    你可能也想看

    發表回應

    成為會員 後即可發表留言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