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愛生活】對牛談情的行為科學管理職人～幫傳產打造一個善用科學知識與工具的管理平台

《46歲，Paul回到畜牧場工作與岳父及女兒的合影。圖／飛牛牧場》

　　「你所學所做的都是在照護別人的家人，卻沒有照護到自己的家人」，長輩的一番話讓從事社會福利照護產業的遊子毅然返鄉，轉換跑道到需要配合著動物作息的畜牧業。從對人的管理轉為對牛的管理，他是如何透過制度的建立，讓傳統牧場轉變成為農科學生可以累積經驗與映證所學的實習單位？

✦「每個人心中都需要一座牧場」✦

　　週末早晨，發現自己就在牧場醒來，昨夜裡點點螢火的感動，還有餘溫；迎著薄紗白霧，沿小徑踩過飄零一地的五月雪，早起的蝶兒正翩翩吸吮著朝露；遼闊卻寂靜的青翠草原一隅，偶爾傳來早起的台灣藍鵲清脆高亢，悠哉的荷仕登乳牛(Holstein)及娟姍牛(Jersey)正在享用新萌芽的大地嫩草。飛牛牧場，這是一個讓人不由自主放慢步伐、忘卻塵囂與調養生息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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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假日遊客尚在前來的遊途上，一早信步穿越了六大主題生態區（動物農莊、蝴蝶生態區、綿羊生態區、兔寶寶生態區、水域生態區、黑山羊生態區），這就是夜宿在飛牛牧場的好處，在晨曦初明時分就可以眺望寧靜的原野，讓自己的身心靈融入大自然的洗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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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到餐廳，朋友都叫他Paul的莊竣博已喬個好視野位置，等待我們的早餐訪談。邊品味現擠的牛奶，邊聽眼神中透露十足自信的Paul，闡述他的職涯轉換的歷程，以及如何藉由行為科學管理模式來對牛談情。

✦ 社福志業，就從自己身邊照顧起 ✦

　　也許就跟現今大部分的學子一樣，當年只因聯考成績能填到離家比較近的國立大學，加上家族中親友的建議下，對於念什麼科系並沒有太多概念及想法的Paul，選擇了中興大學森林系就讀。父親說，在林務局工作的堂哥，工作穩定且工作環境單純，以後畢業就是考公部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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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學四年間，Paul不斷地在探尋自身的興趣所在，他從森林系轉至植物系，期間還跑去修化學系的課程。後來，在大學恩師陳伯中老師的實驗室執行學生專案計畫，專案結束之際，也就是大四這年，老師問他，在這個期間你觀察到什麼？這個問題，讓Paul發現，相對於植物的研究，他更感興趣的是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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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大學畢業後，在陳伯中老師的鼓勵下，他跨科考進高雄醫學院「行為科學研究所」，專攻心理學與社會工作。畢業後，從事身心障礙者及其家庭支持的工作，因為母親的健康狀況及長輩的一番話，人生因而有了轉折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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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學所做的都是在照護別人的家人，卻沒有照護到自己的家人”。從事身心障礙者服務20多年，因母親突然罹患癌症、長輩的一番語重心長話，讓Paul毅然決然地離開紮根已久的工作領域，返回家鄉陪伴家人生命最終一哩路。當時的他在中部一個大型社福機構擔任輔具中心及研發室主任，在機構工作剛好滿6年整，當年46歲。

✦ 傳產，更需要科學化的管理 ✦ 

　　返回家鄉後的Paul，在照護家人之餘，投入了妻子在家鄉的家族事業體；從朝九晚五的工作環境，轉換跑道到需要配合著動物作息的農業畜牧及乳製品加工產業，過起與社會福利的照護產業完全不同的職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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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家族的事業跟台灣的中小企業雷同，營運模式多以家族企業方式為主，工作的環境與擔任的角色與上一份工作完全不同。對象從對「人」，轉變成對「乳牛」及「牛乳」；管理的方式更是與先前的工作有很大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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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福機構分工清楚，每日所需要處理的事務單純，上級主管的指令也明確；但是回到家族式管理的企業裡，管理機制相對鬆散，每件事情的決策就可能要花非常久的時間去不斷地討論、碰撞、協調。身為“空降部隊”，如何與從事現場實務的工作同仁合作（不論是人亦是牛）都是一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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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父可能希望我先去幫忙養牛」。台灣畜牧場人力流失嚴重，老一輩經營者逐漸老去，子女們多數在外工作，不願返家承接家業。岳父要Paul開始每天早上5點到畜牧場擠牛奶，然後9點過後到加工生產線去熟悉作業流程狀況；從穿皮鞋上班改成穿雨鞋上班，真的是很大的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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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複著在畜牧場及加工廠工作的一段時間之後，Paul發現除了此時產業的人才窘境之外，如何導入更有效率及更科學的管理模式，是個很重要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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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畜舍動線的紊亂，讓飼養者會重複在動線上花時間往來拿取工具。動物用藥物品及牛隻生理狀況沒有妥善的記錄方式，多以飼養者的空閒時間及憑著印象做記錄。牛隻活動區域的清潔管理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以人工處理，沒有引進更有效率的設備協助。

✦ 改變，才能讓產業的生命延續 ✦ 

　　雖然相較於其他台灣同業，飛牛牧場算是較早規畫出明確的發展定位：透過三生(生活、生產、生態)一體與三育(培育、保（復）育、教育 )並重的發展策略，永續經營寓教於樂的休閒事業，提供客人身、心、靈全方位的休閒體驗。從專業畜牧飼養場到加工生產事業體，再到休憩觀光的生態教育場域，一條龍式的經營不一樣的業態，Paul也得時時刻刻面對不一樣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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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同時棘手的是，畜牧場缺工已經非常久一段期間了，而這是產業常態。老一輩的經營者都希望承接者能依照他們成功的方式繼續做下去，但，正是因為時代在改變，很多工作的模式需要跟著改變才能讓產業的生命繼續延續下去。

✦ 提供實習，產學合用為產業注入新血✦ 

「一開始是因為學生來電詢問畜牧場實習的機會…」Paul說道。現今在台灣的大學體制裡，已經很難找到現場實務經驗豐富且專攻大型經濟型動物的師資，因著社會需求，從職校以上的畜產科系教學方向多數轉往寵物的領域；對於大型經濟動物有興趣的學生，除了學校實習牧場有限的實務操作外，只能透過校外實習課程尋找可以累積經驗與映證所學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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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台灣的畜牧業多以家族式經營為主，對於帶著實習生工作這件事，對現場工作者來說，吃力不討好。一方面是牧場沒有完整的學生培訓系統，另一方面是，覺得實習生只是短暫停留，教會了又如何？實習結束拍拍屁股就走人，學生也不會或不容易在畢業後投入這個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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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彷彿看到大學求學時代對未來出路迷惘的自己，以及看到現今產業營運的窘困之處，Paul決定給學生們一個可以實習且可認識產業現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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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過去20多年來的特殊教育工作經驗，Paul系統性的把工作流程拆解，重新組合成讓實習的學生容易進入現況的工作方式，要求學生在不同工作階段去觀察工作中人與牛的互動關係。

「你來牧場實習工作，服務的對象是牛；所以，請以牛的角度來看世界，以牛的作息安排生活吧！」這是Paul對每一位來牧場實習的學生講的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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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請用你先前所學的知識與工具好好運用在服務對象上！」，Paul讓學生協助現場的飼養工作前輩，用訪談的方式把工作流程記錄下來，再用電腦打字轉變成電子文件檔，也透過拍攝的方式把影像完整記錄。請學生自己出題目，把工作中遇到的疑惑與問題，透過訪談請教現場前輩的方式，陪同一起找出答案，並且每週都需要做一次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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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邀請專門為各農場做牛隻營養調整的專家、乳品研究的顧問及巡場獸醫，一同參加學生的簡報分享與現場實務操作，透過學生路人甲的角度，檢視畜牧場牛隻生活環境及牛乳生產狀況，是否有平時沒有注意到且需要改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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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一次一次的簡報建立分享、問題挖掘與檢視的溝通模式，更有效率的導入工具與資源來改善現場（物料進銷存管理系統建立、牛隻畜舍環境監控系統導入、畜牧場沼液沼渣全回收執行，乳質大數據建檔與分析等），逐步逐步地改善牧場的營運問題，漸次漸次地釐清學生對於未來出路的迷惘，逐漸逐漸地讓這個產業注入一些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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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累積的實習學生與合作過的學校有東海大學、屏東科技大學、中興大學、大湖農工、苗栗農工等學校，現在還有台北醫學大學食安系及金門大學食科系學生來問實習機會。」Paul 一一的數著實習過以及即將來申請實習的學校學生。從1位學生來問實習機會，到現在最高記錄是同時14位學生來搶2個實習名額。

✦ 陪伴，也是一門好事業 ✦

　　回到家鄉投入家族事業體轉眼間也6年，在工作與培訓學生這段期間，最大的感想是依舊回到“陪伴”這兩個字上面。當初因為“陪伴”長輩度過人生最後一段，選擇另一個跑道，轉而因工作而“陪伴”這些工作同仁（人與牛們）及這些對未來迷惘的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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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Paul陪伴飛牛牧場從經營體質的改善與成長，如通過美式賣場的GMP高規格驗證、協助夥伴順利取得苗栗縣第一家獲得「動物展演許可證」的牧場；與團隊研發適合銀髮族群食用的乳清優格，產品獲選為2021年銀髮友善食品並取得認證標章，更致力於自家起司的生產與開發，導入食農教育推廣，推出台灣少見的畜牧生產＋起司加工製作的體驗解說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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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社福工作的經驗背景，讓Paul更懂得如何從旁陪伴及在實習學生們從學涯轉到職涯迷惘時，從生涯內找到人生的意義與目標，進而對社會產生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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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是人對人、人對牛、乃至生命對生命、主體對主體為本質的溝通過程；透過真誠的交流互動，建立信任基礎以串起彼此善的連結，共創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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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感謝這一路上“陪伴”我們一起成長、一起進步的夥伴們。」Paul感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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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我們希望把家族式的經營模式，轉變成為農企化的經營模式」，這是他與妻子共同的願景。善用科學的知識與工具，善用產官學的資源，提供對這產業有興趣的人一個好的平台，讓更多的人能因此找到一個讓自己發光的機會。

✦ 每個人都需要一座牧場—Flying Cow Ranch ✦

　　與Paul聊完時，旭日已東昇，蜂擁而至的遊客讓牧場轉眼熱鬧起來，尤其是歡樂DIY體驗園區及動物農莊，處處可以感受到親子的歡樂味道，現場提供遊客免費的定時定點親子互動樂趣活動，有幫牛媽媽擠牛奶、鴨BB大遊行及餵小牛喝ㄋㄟㄋㄟ，讓遊客們能更深層體驗越來越稀有的農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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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頗受親子歡迎的DIY體驗活動，如冰淇淋ＤＩＹ、搖滾瓶中信、ㄋㄟ ㄋㄟ 餅乾、牛奶雞蛋糕、彩繪肥牛等，都將雋刻在每一位小孩成長的記憶中。面對現在社會環境的高壓生活，的確，我們真的需要一座可以釋放煩悶、可以深呼吸的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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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秘境行程推薦1>：飛牛牧場［自然步道］位在巴貝多黑肚綿羊區後方，全長250公尺。步道設計主要以天然的素材和生態工法下去營造屬於昆蟲或動物的生活環境。這條步道使用木削鋪路，走起來可以輕鬆又自在，沿路都是紫斑蝶飛舞玩耍的區域，尤其是每年的五月至九月均可看到紫斑蝶停留在自然步道覓食的場景，來牧場的時候可以好好欣賞蝶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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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行程推薦2>：如果從來沒看過牛奶怎麼變起司，想親眼看看牛隻如何搾乳、起司如何製作，甚至很想吃吃看製作過程中最初形成起司階段的乳脂與乳清滋味，機會來囉。「農遊超市」與苗栗通霄「飛牛牧場」合作推出「牛奶發酵學-起司之旅」兩天一夜行程。這是台灣非常少見，可以近距離接觸酪農家真實養牛與搾乳流程的行程。當天會由飛牛牧場解說員帶領認識牧場，並有很棒的牛奶課與起司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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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行程推薦3>：環境教育客製化課程，認識飛牛的環境與生態概況，並瞭解在酪農的畜牧開發與生產運作，如何因應氣候變遷下的調適作為。內容包含導覽園區、認識乳牛，並瞭解酪農業與環境的關係及傳遞友善環境的低碳食物里程概念及健康均衡飲食的知識與態度。